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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承泰覺得此人說的有理,便吩咐騎兵後退了五十多步,並沿著大路展開,死死地堵住唐軍逃走的路線。
“你叫什麼名字?”趙承泰覺得剛才說話的那名士兵有些見識,便問道。
“啟稟將軍,卑職沈虎子。”士兵說道。
趙承泰仔細打量了一番沈虎子,見他長的的確是虎頭虎腦,不由笑了笑,道:“虎子,這一次若是我等建功,本將當舉薦你為官。”
沈虎子大喜,拱拱手,道:“多謝將軍提拔,虎子感激不盡!”
兩人說話間,越來越多的唐軍已經沖了過來,周弘祚埋下的鐵蒺藜已經快要被唐軍士兵清理乾淨了。
“不要亂,不要亂!前方就是吳越狗的騎兵!”周弘祚急的大汗淋漓,他從未見過這等潰兵,難道剛才他們都遇見了鬼,所以才會這麼恐懼?
潰兵就像流水一般湧來,周弘祚根本無力阻止,看著越來越的唐軍逃走,自己的部下混雜在其中,有的被裹挾著,不由自主的向前奔去,有的甚至被潰兵踩在腳下,不一會就被活活踩死。
“大勢已去,大勢已去啊!”周弘祚心中黯然,苦笑了一聲,也隨著潰兵匆匆逃走,為了不引起吳越軍的注意,周弘祚把頭盔取了下來,緊緊的伏在馬背上,匆匆逃了。
親兵見狀,跟在周弘祚的身邊,匆匆而逃。
周弘祚逃走不久,他剛剛站立的地方,周宗匆匆過來,看見這一幕,他同樣是苦笑了一聲,匆匆逃走。
趙承泰已經布好了陣,吳越軍弓弩手舉著弓箭,默默地注視著混亂的唐軍,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弓弦被拉得更開了。
“射!”當唐軍逃到射程內之後,趙承泰一聲令下,箭雨如蝗,頓時將半個天空都遮滿了。箭羽帶著嗜血的光芒,刺進了唐人的胸膛,扎進了他們的咽喉。
吳越軍弓弩手不斷射擊,唐軍的傷亡越來越大,周弘祚機敏地後退了,左右看了一眼,四周都亂糟糟的,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周弘祚迅速跳下了戰馬,朝著左側的密林跑去。這個時候,逃命更重要。
周宗倒是比較老實,跟著潰兵狂奔,吳越軍箭羽阻擋了他,戰馬中了一箭,鳴叫著倒了下去。周宗跌落戰馬,摔得屁股也疼了,他顧不上許多,尋找路線逃走。
趙承泰準備了大量的箭羽,也不知道射擊了多少波,唐軍士兵的屍體堆滿在路邊,偶然逃出來的,也被騎兵追上砍死。
鮮血沿著地面流淌,嗅著濃濃的腥味,趙承泰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曾經戰敗,受到吳越軍民的歧視,但他一直在默默等待,希望有一個可以證明自己的機會,如今,機會到了,他也把握住了。
唐軍堆積如山的屍體都是封賞,他們會化成黃燦燦的金子,又或者是豪宅。
趙承泰眯起了眼睛,道:“割下唐軍士兵的左耳,回杭州請功!”
“喏!”吳越兵興高采烈地回答著,組隊上前,抓住唐軍士兵的屍體,拖了出來,一刀割下左耳,然後放入布袋裡。
一個左耳,兩個左耳,三個左耳,一名年輕的士兵一邊割著,一邊念著,臉上有難以掩飾的興奮,這些,都是功勞,指不定這些耳朵能換回幾十吊的錢,他就能買上一間不大不小的宅子,然後娶上一個賢惠的媳婦,生一大群孩子。
忽然,當他抓住下一個人頭的時候,那人忽然動了起來,道:“不要殺我,我是周司徒。”
“周司徒?”年輕的士兵一愣,費了好大得勁他才想起來司徒好像是官職,也不知道有多大?不過看著眼前這位年約四旬的官兒,見他身上穿著絲綢,那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
“哈哈,抓住一條大魚!”年輕的士兵說著,伸出手去,擒住了周宗。
“輕些,輕些!”周宗吃不住疼痛,說道。
“輕些?你跑了怎麼辦?你可是我的大魚!”年輕的士兵說道。
“大魚?”周宗聞言,不由苦笑了一聲,他堂堂的司徒,今日居然成了大魚,當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年輕的士兵哪裡管著許多,用手牢牢扣住周宗,把周宗的雙手反向扣著,押解著他回去。
“趙將軍,卑職抓到一條大魚!”年輕的士兵離得遠遠的,就大聲喊道。
“哦?大魚,究竟有多大?”趙承泰聽見了,哈哈大笑著,翻身下馬,朝前走去。
離得近了,趙承泰看見周宗一副文士打扮,難道是唐軍的監軍?嗯,這也算一條大魚罷。
“趙將軍,他說他是什麼周司徒!”年輕士兵笑著,把周宗向前一帶,周宗踉蹌了幾步,差一點摔倒在地上。
“周司徒?你是周宗?這次唐軍的主帥?”趙承泰聞言,也吃了一驚,居然能捉住一軍主帥,這個功勞,太大了。
周宗在一旁,低垂著頭,黯然不語,敗軍之將,這個時候他能說些什麼呢?
“趙將軍問你話,為何不回答?”年輕士兵大怒,踹了周宗一腳。
周宗頓時摔倒在地上,啃了一口泥。
“哎,你怎能如此?周司徒可是大官呢!”趙承泰哈哈一笑,奚落道,心中卻覺得無比暢快,數月以來的鬱悶一掃而光。抓住了周宗,事情就好辦多了,或許,這一次持續了大半年的戰事就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