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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知道那棗紅馬上是個穿著鮮艷官服的人,可被驚嚇的百姓行人們還是絲毫不收斂的在那騎馬人身後罵上幾句“直娘賊,吊卵郎!”……“直”這個字在古代是“入”和“日”的意思,“吊”這個字就是沒有的意思,所以這兩句罵街和後世的經典國罵無異,都是大宋北方地區通用的罵街方式。
罵街在華夏大地上源遠流長。
當初太祖開國,東征西討的時候,據說就沒少命令手下將軍陣前叫罵,好些敵人都是不堪忍受辱罵,衝動出來應戰的。
翻開《三國演義》也能看到這種情況,什麼“三姓家奴”“諸葛村夫”“織席販屐”“賤小賊潑淫婦兒”……翻譯白話都是罵人的,所以要想當好先鋒武將,不止要會打仗,還要會罵人……這也是為什麼古代所有武將都非常粗魯滿嘴髒話的緣故。
罵人這個技能,伴隨著人類的歷史不斷發展創新,只要人類不滅絕,就不會消失。
有眼尖的百姓已經認出那騎馬橫衝直撞的人了,聽到人叫罵後,不禁大笑著叫道:“嘿!還真被你們罵著了!那人可不就是個吊卵的!”
“怎麼,你認得那人?”人們一邊收拾鋪子,捉雞牽狗,一邊打聽問道。
“當然認得,那人不就是上次來給武大官人傳旨得小太監嘛!我在得意樓見過幾回,長的倒挺清秀。”
人們一聽,就齊笑了:“這麼說還真是罵著了……”
“你們說這個小太監怎麼又來青州了呢?”
“這還用問,肯定是替官家傳旨召武大官人去那開封城當官呢!”
“嘖嘖!官家對大官人倒是不薄,這回大官人該不能推辭了吧?”
“怕是要去了!”
“唉…自大官人來咱們青州,咱們的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好,要是他走了還真不知道……”
一個賣瓜果的大媽,說著說著,眼神竟然黯然了起來,似乎很不舍……
“放心,大官人最重情義,就算去開封,也不會把我們青州給忘了的!”
“嗯嗯!”
――――
那個黃門小監又來到了武植府上,這次他一臉的信心十足,看武植的眼神,也有著一種掩飾不住想要恭喜的神態。
武植不動聲色,他掃了小監一眼就知道他這次帶來的聖旨肯定又加恩了。
“大官人,恭喜啦!官家知道你不願去汴京後,很是急切,這次官家又加了封恩,保你看過後肯定會滿意的!”
小監一臉喜色,說完竟然也不搞什麼儀式讀聖旨,直接把聖旨塞到武植手上了。
“大官人,您過過目。”
銀子不是白塞的,單純的小監如今已經把武植當成自己人了。
武植溫和一笑,篤定的接過聖旨,緩緩展開看了起來。
小監瞪著閃亮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武植的表情,似乎想要從武植臉上也找到一些驚喜之色,以便和自己共鳴。
直到武植看完後合上聖旨,小監從武植臉上沒有捕捉到任何的表情變化,武植還是那樣溫和的笑眯眯著。
“大官人,怎麼樣?”小監小心翼翼的問道,武植如果再拒絕,那麼他這一趟又白跑了。
“官家如此隆恩……”
武植頓了下,小監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在下實在當之不起!”
武植說完,小監頓時如瀉了氣的皮球,旋即他又不解道:“大官人,您看清楚了嗎?這次可是讓你出任翰林圖畫院藝學官啊,這可是從五品的高官!而且您的那個小學生也有加賞,您怎麼還……”
宋代翰林圖畫院內設畫學正、藝學、祗侯、待詔四等職位,本來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官職,可當朝官家趙佶酷愛畫畫,他曾多次提高畫院的地位,使之居於書院、琴院、玉院之上。官位品級上也極力擢升,畫院和書院的官員,除穿緋紫色官服外,還可以在腰際佩上“魚袋”,以示恩寵。
藝學官長伴皇帝左右,平時也可以隨時覲見皇帝,確實算別人夢寐以求的高官了。
“並不是嫌職位低,而是當之不起。”武植淡淡道。
開什麼玩笑,武植可是早就讓汴京那邊的暗組打聽好了,這藝學官上面還有畫學正,還有圖畫院長的職位,區區一個藝學官武植怎會放在眼裡,何況他還有著別的目的,而這個目的和面前這個小監說也沒用。
皇帝老丈人如果真想召自己入汴京,那就不要派這種菜鳥太監來請自己!
“大官人……”
“別說了,你一路風塵僕僕,我待會安排你住下歇息幾日,然後你就回京復命吧!抱歉了!”
小監還欲多說,武植卻打斷了他的話,給管家遞個眼神,老鮑立即上前把小監請了出去。
小監來一次武植給他一次可觀的好處,至於武植接不接旨本也和他無關。
好吃好喝的伺候小監住了幾天,他便又滿載而歸的回汴京去了。
當然,回去的時候還是帶著聖旨的,武植又拒絕了皇帝!
這在明清時期簡直是不敢想像的,誰敢拒絕皇帝的旨意,只要一次那往大了說就是殺頭的欺君之罪,飛魚服繡春刀的錦衣衛或者黃馬褂的御前侍衛分分鐘就捉拿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