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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提刑,你說與武大人聽吧。”
彭順擺了擺手,下面馬上有一提刑官出列,對武植解釋道:“回稟大人,但凡火災之屍檢最為困難,因為大火焚屍,形跡全被大火所毀,只能從一二處判斷屍首是否是死於非命,一是屍首焦骸是否完整,二是屍首口鼻之中是否吸入火場菸灰之物。”
這個張提刑官說完,武植微微點點頭,即便是後世醫學那麼發達,對於燒焦的屍體也不外乎這兩點檢查。
張提刑繼續道:“火災後,我們開封府仵作檢查了孫家十四口人的屍骸,雖然被燒的面目全非,不過屍骸大體完整,而且十四個焦屍,每一個口鼻之中都有大量菸灰之物,所以我們開封府在調查無其他證據後,才斷案是意外火災。”
此番言論邏輯正確,有理有據,根本讓人無法反駁。
“是嗎?”
武植聽後卻悠悠問了一句,語氣中滿是懷疑。
“哼,大人莫不是懷疑我們開封府的仵作弄虛作假?”彭順立即反問道。
開封府乃是在皇城中的重要機構,仵作有十個腦袋也不敢造假,也沒有人敢在關乎人命的案件上指使仵作弄虛作假,更別提這件案子還是舉國矚目的,關乎朝廷高官的案件了。
“到不是懷疑仵作造假,而是懷疑爾等水平不夠!”
武植砸了下驚堂木,眼神冰冷的掃視著眾人。這些人什麼貨色,武植早就從時遷的調查中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呵呵!我們沒水平,那大人倒是親自去驗驗啊!”堂內一小仵作陰陽怪氣道。
“我不會去檢驗。”武植盯著那仵作,道:“不過倒有一人已經替我去檢驗了!”說完,武植看了看下面,問道:“你們其中有沒有一名叫宋鞏的人?在的話請出列,不在的話麻煩幫我叫來。”
武植心知肚明,開封府確有一名叫宋鞏的官員,是武植在時遷給的資料中特別注意的,此人之前在州府任推官調查案件的時候,據說有非常了得的屍檢手段,任何蛛絲馬跡都瞞不過他,可是調任開封府後,卻因為生性耿直不會攀附,竟然被調職成了一名小書吏,負責整理文書。
在時遷的資料中特別提到,孫家火災案發生後,宋鞏越職去做了一次屍檢,可是卻被發現,為此他還受了脊杖的責罰,他也是開封府唯一一位堅信火災案是謀殺的,所以武植才會記下此人。
他如此堅持,想來是掌握了什麼線索。
“宋鞏只是一名不入流的小書吏不在這裡………”
“那給我叫來!”
彭順話沒說完,武植就喝了一句,他只好冷哼一聲遣人將宋鞏叫了過來。
“宋某拜見武大人。”
宋鞏是個很瘦的年輕人,見到武植後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禮儀。
“宋鞏,聽說你檢驗過孫家火災的屍首,現在本官要重審此案,我且問你,你檢驗的結果是什麼?”說完,武植又補充道:“你有話但且直說,不必顧忌什麼,說的對,本官升你為開封府首席提刑官!”
身為判官,任命個提刑官還是不難的。
宋鞏看了看武植,然後拜道:“宋某有一說一,不為官位。在下以為,孫家火災案是謀殺,而不是意外!”
“宋鞏,你休要胡說八道!”彭順立刻怒斥道,推翻他定性的案子,對他很不利。
“在下只大概檢驗了下十四具屍首,但是卻發現了一條關鍵的問題!”宋鞏絲毫不理會彭順的怒喝,高聲直言道:“問題的關鍵就在屍首口鼻之中的菸灰上,但凡受火災燒死之人,死後口鼻之中確實會有大量菸灰,不過這些菸灰一定會溶在人之唾液中,被火燒過後乃呈結塊狀,並不會呈散狀!”
宋鞏轉身環視堂內眾人,似乎是在發泄一直被打壓的鬱憤,鏗鏘道:“而孫家案中的十四具焦屍口鼻之中具是散狀菸灰,這明顯是火災過後有人故意為之的!”說著,他回身對武植拜了拜道:“所以,在下認為孫家火災案是謀殺!懇請大人明察!”
“好!”
聽聞宋鞏的推論,武植忍不住的拍手叫起了好,再看看堂下彭順以及那些官吏仵作們個個目瞪口呆,甚至臉色煞白了起來,宋鞏說的這些很好驗證(豬)由不得他們不認,而案件出現如此大的漏洞,他們都難辭其咎。
啪!
“朝廷大員的滅門慘案,爾等竟然如此草率定案!爾等可知罪?”
武植怒拍驚堂木,對著下面的彭順以及眾官吏喝斥了起來。
把柄已經找到,下面武植開始要對他們露出獠牙,開始上任的大清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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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攻破
“大人,你不能僅憑宋鞏的一面之詞就責罰我等!”
下面眾官吏慌忙推諉著:“即便是宋鞏說的是真的,可那些屍體被燒的面目全非,而且當初開封府的人過去驗屍時已經案發好幾天了,對於屍體口鼻中的菸灰檢驗自然難以詳細分辨。”
武植知道,那晚火災發生後,直到天明的時候開封府才派人去保護現場,不過已經晚了,當時現場一片混亂,所有痕跡都被破壞殆盡,開封府到了後只是抬了屍體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