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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為國王與王后之間的不合,當時執政的紅衣主教黎塞留就一直認為來自西班牙的安妮心懷娘家,會背叛法蘭西的利益,多次指控安妮參與了幾次宮廷叛亂。
不過,黎塞留雖然很堅定地指控,卻一直沒能拿下安妮的罪證。
有人說是法王念及舊情,有人說是西班牙人發揮了力量,但是……結合後來安妮與馬扎然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卻又讓這些流言蜚語帶上了旖旎的色彩。
沒有人說得清楚安妮與馬扎然之間的故事。
但馬扎然卻的確有著與安妮差不多的身份。
無他,馬扎然是義大利人。而義大利……此刻被西班牙統治。
三十七歲獲得法國國籍的馬扎然其實出身於義大利阿布魯齊地區的佩希納。他早年入羅馬的耶穌會士學校,是在馬德里大學學習的法律。1624年,馬扎然任教皇軍上尉,此後進入羅馬教廷的外交部門任職。1630年1月28日,作為教皇烏爾班八世的使節為調解法國、西班牙衝突而去法國,得以謁見宰相C.de黎塞留,受到器重。在這裡,他才得以加入法國,在十年前被提名任樞機主教。次年,馬扎然進入樞密院,任幼王路易十四的宰相、教父。不得不說的是,馬扎然也同樣王太后安妮的寵信。
在驟然登上權位的道路上,馬扎然除了黎塞留的認可,顯然也有與王太后安妮之間的合作。
而就是這樣不清不楚的合作,讓最近城內傳出了許多流言。
不用問,這也是投石黨人的手筆。
孔代親王雖然入獄,杜倫尼卻依舊是心腹大患。
此前,杜倫尼搖擺著沒有加入西班牙,還沒有造成威脅。但現在,他獲得了五萬大軍,已然攻城略地。
這意味著……
法國人的大麻煩來了。
「王太后恐怕很難給我更多的支持了……」坐在馬車上,馬扎然讓車夫停在了馬扎然圖書館裡。
他打扮成了一個普通人,默默入內。
馬扎然是一個熱愛文化藝術的人,他不僅創建了民族學院和王家繪畫雕塑學校,還把義大利的歌劇也引入了法國。如果說前面三樣有的人喜歡有的人不喜歡。那麼最後一樣重要的成果顯然證明了馬扎然的眼界。
他創辦了法國第一個公共圖書館。
這個圖書館,自然順理成章地被命名成了馬扎然圖書館。
八年前開放給學者的圖書館今天依舊門廳熱鬧。
馬扎然帶著帽檐壓得很低的帽子入內,沒人發現這就是身處於叛亂暴風眼裡的馬扎然宰相閣下。
「這恐怕將是法蘭西最近二十年裡最大的一成劫難了。」一個藍衣學者合上書,坐上了圖書館內一個安靜的咖啡館裡,聲音低沉舒緩,給人很是疲憊的感覺。他沒有繼續賣關子,直接點出了前因後果:「杜倫尼能夠有在南部的勝利,與其說是這位法蘭西閃耀新星的軍事能力,不如說是他的背後出現了一個更加深不可測的對手,大明。」
「中國人……也許我們應該上書宰相閣下,將在法蘭西境內的中國人統統抓起來。」
「聽著,富朗索瓦。你的暴躁是時候改一改了,中國人提供了物美價廉的東方絲綢、茶葉以及瓷器。這個時候你提出來抓起他們,也許明天等待你的就是出版你著作的子爵閣下斷絕對你的資助。」
「是的,中國人已經在歐洲有了足夠的利益關係。短短的時間裡,我恍惚以為全世界都有他們的身影。而這一切,只不過是幾年時間的發展。」
「他們曾經十分平靜,但在中國皇帝抵達歐洲以後都變得亢奮了起來。」
「杜倫尼指揮的軍隊就有中國人的支持與身影。中國禁衛軍經驗豐富的軍官直接加入了杜倫尼的軍隊,他的軍隊大量火器供應都讓杜倫尼火力充沛。老實說,我很擔憂馬賽的安全。」
馬賽,那可是法國第二大城市,最大的海港。
沒錯,法國人最大的港口並不在西面面相大西洋的地方,而是在地中海港口馬賽。這個三面環山,一面朝海的地方不僅是難得的良港,也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
「那裡想要打下來可不容易。」
「但有了中國人的加入,我們就必須更謹慎地區評估這一切。」
咖啡館裡陷入了沉默。
「但至少,我們應該感謝中國人帶來的咖啡豆,不是麼?」藍衣學者輕聲笑著:「說實在的,也許我們應該更加放輕鬆一些。無論是孔代親王還是杜倫尼我都難以相信他們擁有優秀的執政才能。黎塞留閣下的事業不是那麼輕鬆能夠繼承的,如果是誰都可以做到出色。黎塞留閣下為什麼還會選擇馬扎然擔任宰相。有的時候,人們一貫希望權力,卻從不考慮背後的負擔。投石黨人厭惡稅收,認為這剝奪了他們進一步富貴的財富。但事實上,如果不是法國成為歐洲陸地上最強大的國家,他們又怎麼可能在海外賺取那麼多財富?」
「中國人的艦隊已經進入地中海了。原本還有些人希望把中國人都抓起來,罰沒他們的財富。但誰都知道這幾乎不可能,他們的背後有一個強大的中國。奧郎納,今天說的夠多了。讓我們的朋友用更多的時間思考一下吧。」
奧郎納就是那個藍衣學者,他聽完以後,謙和地點了點頭。
這時,馬扎然忍不住了,他上前問道:「奧郎納閣下。你的見解讓人感覺非常精闢,我忍不住向你提出一個問題。那麼,你你認為難道投石黨人獲得權力以後不能讓法國人變得更好嗎?還是說,這是目前更多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