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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思維十分實用,強者的東西有用,便竭力學習。又因為一直以來未有臣服的現實,又讓日本人面對中國的時候少了幾分屈辱。
總而言之,當王夫之在江戶也開了一家綠石書齋的時候,日本人對此表現得頗為歡迎。德川幕府的閉關鎖國說到底為的只是抵禦西方的入侵,保持幕府對日本的統治,而不是真的自大狂妄得如中華一樣,以為是天朝上國,萬世不易。
「日本國存在天皇,上一代天皇興子乃是女子,後退位給同母異父弟弟,即為當今日本天皇……而今十三歲。根據觀察,日本所謂天皇並非掌握實權之天皇。日本國中,一切權力由江戶幕府享有。」
「受幕府壓制,日本天皇被要求在文學藝術上投入精力,更禁絕天皇掌握事權財權之渠道。形同被圈養,或曰:此處乃是我大明利益支點。」
「不同於大明,國家基石乃是士紳士大夫。日本國中,掌權者為武家。既是武士後代,作為曾經的軍人後代,他們一方面練習武藝作為武士的身份,但更重要的是,日本武士在國家之中乃是處於真正核心階層,掌握著日本國的權力。」
「薩摩藩乃是日本第二強藩,戰力不俗,隱有做大自立之氣。現任家主島津光久亦是老謀深算之人……」
……
顧炎武的閱讀度很快,不多時就將上面的條文一一閱覽完畢,將關鍵信息提取出來。
漸漸的,一個關於日本清晰的輪廓開始映入腦海之中,顧炎武的指節頗有規律地敲打著桌案。
他在思考大明與日本的未來。
對於日本,而今的大明實在是有些感覺棘手。
朱慈烺是希望能夠將日本納入中華體系的軌道之中,為中國所控制,成為中國的殖民地,乃至漸漸被同化成為中華世界裡的一員。
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不同於朝鮮本就是藩屬國,日本人在歷史上老實的時間實在不多。
原本,是日本國竭盡全力要打破中國對日本的貿易封鎖。而現在,在自由貿易的思潮主導之下,大明實際上已經鬆動了對日本的貿易禁運,試圖將曾經被走私海商海賊們所占據的貿易利潤重新納入掌中。
這個時候,只需要一個契機就可以結束曾經的貿易封禁。
在阿部忠秋抵達大明一番觀賞之後,朱慈烺相信日本國很快就會學聰明,擺低姿態前來求饒,在兩國外貿之中讓渡一部分利益,就足以接觸困擾日本百年的貿易封禁。
但是,這個緊要關頭的時候,卻出現了倭寇入侵朝鮮的大事。
雖然最後查明了是世子李皚叛亂,假借倭寇的名義入侵。
但不管是朱慈烺強烈要求日本國給出解釋,還是李倧對家醜不可外揚的執著,都有些誤會難解難消的尷尬。
實際上,對於大明與朝鮮的詰難,德川家光也是一頭霧水與冤枉。他可真沒有那個膽子派出日本武士入侵朝鮮。至於倭寇,這些年漸漸消失了聲息。尤其禁絕八幡大船之後,更是讓日本的海上力量迅萎靡。
德川家光既是緊張大明可能的報復,又是感覺悲憤與冤枉。
這樣的誤解之下,原本接觸貿易封禁的契機就這樣轉瞬流逝。德川家光沒了心情,更擔心被怪罪,想著如何保住手中的權柄不被大明給盯上。這個時候,又哪裡還敢「奢望」大明無緣無故就接觸貿易封禁呢。
其實,若是讓時間沖淡一切。漢城這個只進行了一天政變的地方也不會再有人傳揚日本商人的故事。
但麻煩也正是在這裡。
琉球王國搞事了。
這個搞事,更是讓朱慈烺印象深刻,為之動容。
事實上,面對油鍋的恐懼,就是顧炎武面對,也很難有全然的把握能堅持住。但鄭迵坐到了,這更是讓大明作為宗主國感覺心中過意不去。
……
「真是複雜啊……」顧炎武忍不住感嘆了一下。
這時,顧炎武身旁一名書吏急匆匆走來,道:「顧大人,陛下喚大人前去。」
「陛下?好,我這就出。」顧炎武整理了一下思緒,心中有些著急。他本來還打算重新再完善一下整個計劃,但若是朱慈烺急著解決琉球問題,也只能先講出來了。
不過,讓顧炎武感覺意外的是,出的車隊一路出城,卻是不再京師城內,而是位於石景山下盧溝河的一處河面碼頭上。
顧炎武一見地面便認出了眼前的地方是哪裡:「這是甲午研究所?」
大明軍隊在戰後迎來了和平,但朱慈烺明白,6地上的爭雄或許可以暫時收一收。但東西方的碰撞卻必定是海洋的爭奪。故而,水師的建設朱慈烺一直都在關心。
只可惜,6軍可以成,海軍卻沒有辦法。大明此前固然是有水師,卻實在只是簡單的海岸警備隊存在,兵源素質也是堪憂。
當然,這一切都會漸漸解決掉。
朱慈烺更加興致勃勃的,是水師的戰鬥力提升。
火炮的研,大明還在等待全國各地能夠在高價的刺激之下,研出優秀的材料。要不然,眼下就只能使用昂貴的青銅炮。
這就使得水師要擴張,就得面臨武器的約束。
火炮的爭雄,對於朱慈烺而言固然是很重要的一面。可武器研同樣是更加重要的一面。
這一回,位於京城西面石景山腳下的這個甲午研究所就是承擔了水師武器研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