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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俠見此,眯著眼睛道:「若我只有這麼一些準備,豈敢行如此萬難之事?」
說罷,秦俠拍拍手,張鎮從內堂里扛著五具金盤式手搖計算機走了出來。
「此物名為金盤式手搖計算機,諸君只要學會使用,到時候輸入數字計算就行。甚至不需學習珠算!」秦俠朗聲笑道:「到時候,只需有人將帳冊里的數據整理羅列,一一輸入即可。此物加減乘除都可計算,四日時間算出帳冊絕非難事!」
聽秦俠所言,常志朗頓時渾身一震。
隨後,常志朗頓時就照著秦俠所言的使用法門開始用起了這個計算機。
其他人有樣學樣,也跟著擺弄起了這個東西。五個手搖計算機很快被瓜分一空,直到張鎮將餘下的二十五個手搖計算機都拿出來,這才消停了下來。
一時間,場上只餘下了齒輪撥轉的聲音。
只是瞬息之間,就見常志朗興奮地大叫道:「果然是可以!一萬九千二百七十三加四萬八千三百一十五等於六萬七千五百八十八!須臾之間便算了出來,簡直神物。神物啊!」
「我這裡也算對了。用的是乘法,如此巨大的數字,我心算格外艱難,機器之物竟是如此犀利,一算就出!」
「太神奇了,太厲害了!」
……
「由此神物,四日可有困難?」秦俠笑著道。
常志朗頓時大聲喊道:「此是正常之事!今日起,我等睡在此處,吃在此處,只等將帳冊驗算完畢!或許,不用四日就可!請組長放心!」
「對。請組長放心,我等等不負所望!
第38章 燒冷灶
秦俠見此,心中大石落地,歡暢笑道:「好!四日內算出來那便好。倒是大家可要多多注意身體,各位之才遠不止此,愛惜身體,才能以後發揮啊!」
眾人頓時轟然應喏。
不知何時,羅大任走了過來,看著秦俠嘆息道:「秦俠真奇人也!只是可惜了,你這一生所學,不能投身科舉。」
秦俠搖搖頭:「祭酒,難道國子監此處就算不得讀書人之處了麼?監生並非科舉一途,可我卻看重此處。若監生依舊能夠順利歷事、拔歷、授官。如何做不得國家棟樑之才?比起那些空讀詩書庶務無能的八股文人而言,國子監有算學,有律學,有書學這都是真正培養能才幹吏之處。既然如此,胥吏一途,只要心性能用,便是並非科舉那又如何?不說他處,此次我要滌盪吏部,區區二十餘人,太少太少!」
秦俠目光炯炯,羅大任聞言卻陷入了深思。
當羅大任走後,秦俠走出了彝倫堂,站在庭中,浪聲道:「謝兄。方才彝倫堂仗義執言,我記在心中。只是不知為何方才不留?」
謝毅緩緩從一顆大樹的中走出,看著秦俠,慚愧道:「秦俠小兄弟之所為我心下敬佩。是因為你懲治奸邪,抵擋朝堂污濁,如此之事,誰能不讚嘆?然則……我罪孽深重,慚愧於心,著實無顏留下。」
「為何現在又不走,而是留在國子監?」秦俠又問。
謝毅看著秦俠,緩緩道:「是因為……謝某良心不安,不忍看秦俠小兄弟功虧一簣。」
秦俠頓時一愣:「陳管勾看來還有大招。」
謝毅沒有聽著生澀的新詞,還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忽然……
國子監外,東直門大街對面的教忠坊里忽然一聲呼嘯響起。
南熏坊。
羅大任見到了回到府邸里閉門謝客的傅淑訓。
朝會上的事情已經先一步傳到了京中各路朝臣耳中。一時間,戶部傅淑訓、王正志以及內閣魏照乘三個人的名字在各個京官的口中流轉。幾乎成為僅次於遼東之敗後朝堂里的第二大事件。
只不過,當更多人的了解到了細節的時候,卻紛紛為傅淑訓感嘆了起來。這一次,傅淑訓是要踢到鐵板了。
有閣臣支持,有基層支持。要人有人,要錢有錢。傅淑訓整頓戶部選擇的敵人,可堪是讓所有人都感覺強大得近乎鋼板一塊。傅淑訓如此做幾乎是將整個戶部都推到了自己的對立面。
羅大任一路走來南熏坊,頓時就見傅淑訓門庭冷落,一時間不由感覺人情薄涼,世態滄桑。
他也聽到了戶部里的風聲。裡面不少原本傅淑訓門下的中層官員開始悄然倒向王正志的懷抱。比如一手提拔上雲南司郎中的南雲吉以及主事余青就悄悄在王正志上書的京營籌措糧餉策上署名,等若是投名狀。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秦俠在國子監裡面的作為,就連羅大任也要覺得傅淑訓這一次要跌倒再不復起了。
但現在的羅大任卻是心中激盪,一股炒冷灶就要大成的竊喜。
傅淑訓雖然宣布閉門謝客,但當羅大任出現在側門的時候,傅淑訓還是站在庭上遠遠相迎。
國子監祭酒位在從四品,距離正二品的大員差距巨大。傅淑訓這麼做可真是給了諾大的面子,堪稱厚禮相待。
「小遜此來寒舍,真讓某備感情暖呀。」傅淑訓開玩笑地感嘆了一下,迎著羅大任穿廳入室,進了書房。
傅淑訓如此給面子,羅大任微微激動,喜形於色道道:「大司農如此可折殺晚輩了。外間多的是那昏庸無能之人,眼見奸邪而不除,但聞苟且而紛擁。此輩便是離去,又何須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