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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海運的成本實在太低了。至少遠比損耗極高,一路上都要經歷重重關卡的內陸運河要高。只要有水平能搞海港的港口,而今都已經不再依賴運河轉運物資。
伴隨著利潤的下降,用戶的減少。
運河漕運自然是日暮西山,到最後,只能靠著價格戰來維持生計。
只是這樣一來,船運條件會如何,自然不言而喻。
富家子弟且不提,他們可以做官船,可以自己買船,亦可包船,總之能夠區隔開窮苦人家。但窮苦人家能坐的船隻條件就差了,髒兮兮,臭烘烘,那都是常態。
「李岩主事……」
「我已經理智了,遠征公司,非我棲息之地。」
「那這一千元寶鈔的安家費,你無論如何要收下。過往的時候,遠征公司如何,我都不問。李岩賢弟,你若早些和我說,我定然要親自安排船隻接你入京。何必如此緊趕慢趕,真是罪過,罪過。」陸慶衍心中竊喜,動作更是大方起來。
「知遇之恩,沒齒難忘。」李岩感動地說。
「哈哈,這些虛言少提,來來來,我且與你說說咱們北疆的事情。」
……
陸慶衍接著李岩入京安頓下來,便說起了此行前往黑龍江之事。
「眼下的黑龍江,便是北大荒。這哈爾濱,挺起來詞彙似乎有點意思,其實……按照那地方的話說起來,就是個漁村。」陸慶衍說著,便表情凝重了起來:「既然李岩賢弟決意與我一起創一番事業,那我也不瞞著李岩賢弟那些光鮮面下艱難的地方了。」
「陸兄能邀我來此,是看得起我李岩,何談這些有的沒的。既然信得過我李岩,便是再困難的艱難險阻,我也定要迎難而上,哪怕刀山火海!」李岩換了身衣裳,又洗漱了稍許,這會兒振作起精神,卻有一番英姿勃發的豪情。
兩人算起來,年歲都不大,正是三十左右大幹一場的時候。
「好!我們便大幹一場!」
見李岩如此表態,陸慶衍放下心中擔憂,一五一十地說起了黑龍江的問題。
這會兒的黑龍江,造再大明建國初年的時候就已經納入了版圖。但那時候,並沒有黑龍江省,取而代之的是努爾干都司。
雖然有都司這樣一個軍事管轄區域,但這裡並沒有民政管轄,是典型的羈縻土著,大明的存在感僅限於名義上的管轄。
真正讓大明對東北有效管轄的,是遼東的衛所。大明在遼東建立了眾多的衛所,他們帶來了一個鞏固邊疆最重要的成果:漢人移民。
無數漢人移民到了遼東,讓這裡宛如塞外江南。
只可惜,建奴鐵蹄踏來,遼東成了人間地獄。
後來雖然朝廷又著力發展這裡,甚至頒發了還遼令這等振奮人心的法案,卻並沒有讓黑龍江的情況有所改善。
原因卻也很簡單,黑龍江這裡都是土著,漢人移民實在太少了。
「漢人少,我們就很難鞏固對當地的治理。甚至,我這哈爾濱知府的牌子,也很可能只是一個移民署的幹活,首先要做的,不是什麼當官當老爺,而是怎麼給哈爾濱帶來足夠的人口。」
「朝堂給了咱們什麼支持?」
「囚犯的流放可以改,稅收可以免,財政會轉移支付,錢不缺,從遼陽通往哈爾濱的路也已經修了一半了。從羅津的船到海參崴也很近,順流進入松花江的哈爾濱,水路順暢。陛下發了話,朝鮮的資源都可以相當支持我們對東北的開發。」
「有錢就好辦。至少能鼓起一批軍屯的人,就拿分土地做誘惑。這一點,是移民的利器。」
「沒錯,我初步定了一百畝一人,種子、耕牛都能送,只要他們肯在哈爾濱勤懇勞作定居。就是房子,我也遣人開始搞大工程了。大村莊、大莊園。」
「農具、種子、農藥,再去京師大學堂請幾個農學家,這大莊園說不定能成。」
「對對對,就是如此!」
……
兩人討論的熱切,更是一拍即合,迅速出發前往到了哈爾濱。
當時光落到大明二八一年的九月時,兩人已經在哈爾濱的府衙里待了有小班月了。
「前景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雖然咱們可以做各種各樣的辦法爭取移民過來,但在移民到來之前,咱們要想好,如何面對哈爾濱的情況。我們不可能等移民到了,才去上任。那等於丟光之前的業績。朝堂很看重那些土著。」說起這些,陸慶衍就有些撓頭。
「東北的土著,我也聽說過。鄂倫春人、赫哲人,那些土著各個都是與女真人一樣兇悍的存在。據傳能夠徒手搏擊黑熊,都是些極厲害的人物。但聽陛下的意思,似乎對這些女真人很有好感呢?」李岩問道。
「是上好的兵員呀。」陸慶衍很清楚這一點,笑著說:「而且,特別便宜。與日本人一樣。」
大明徵服日本以後,關於日本浪人武士的傳聞也迅速傳開。這些打仗勇猛的日本浪人竟然只需要一個飯糰就很滿足,真是不可思議。
至於那些流落在白山黑水裡的土著,自然更加惹起皇帝陛下的垂涎。
這些,可都是能爭取到的極佳兵源。
「從前,建奴也是兵員質量不斷下降,是靠著抓那些生女真這才維持了相當雄厚的占到里。現在,幹這活的輪到我們了。」陸慶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