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老七兒說得對,如此盛事,理當慶賀啊。一會兒放了衙,咱們哥幾個一起吃花酒,賞品北國胭脂!秦小哥可別忘了!」
……
秦俠一一拱手:「諸位兄弟如此抬愛,正好秦某也賺了些銀子,一會兒定下時間與諸位兄弟去教坊司,秦俠請了!」
「好!秦小哥兒夠意思!」
和一干人打完招呼,秦俠獨自到了不湊熱鬧的照磨謝毅這裡。
秦俠鄭重一禮,沒有說話,謝毅回了禮,也沒有說話。
正此時,矮瘦的孔田走了過來,看向秦俠:「秦俠?」
秦俠行禮道:「見過孔照磨。」
「管勾喚你過去。」孔田仔仔細細看了秦俠一眼,眯著眼睛,仿佛一條黃鼠狼一樣,嘿笑了聲又道:「秦俠你識時務,做得好。良禽擇木而棲,好好干,少不得你的富貴。」
第18章 圖窮匕見
眾人一笑,秦俠面上跟著笑,心中卻是微微的不自在。良禽擇木而棲,這是將我視為驅使的禽獸麼!
「謝孔照磨提點!」秦俠應下,心中冷笑起來:「京派土著胥吏被自己一頓耍的團團轉失了士氣,的確再無威脅。但這麼早就覺得高枕無憂了麼?」
想到林谷重王銳那番炮灰威脅論,秦俠沉住氣,走向陳皋文的公事房。
千里之行,最後一步,決不能最後關頭掉鏈子!
事情……遠不止這麼簡單!
到了公事房,秦俠見到了陳皋文。
果然,一堆帳冊在公事房裡散亂地擺著,陳皋文正在收拾。
秦俠見此,跑過去收拾起來。
有人分擔,陳皋文也樂得如此,眼中帶著滿意之色,待秦俠忙完了,對秦俠道:「你之前剛入戶部,我也不好給你分派職司。現在,五軍營右哨之事已畢,有你這功勳在,不僅我很滿意,同僚也都會服氣,這個時候我再給你尋一個好歸屬也就理所應當了。嗯,往後你入孔田麾下。」
「是,謹遵管勾教誨。」秦俠應下,又道:「敢問管勾是否要將這些帳冊全部送到余主事處?屬下也有一把子力氣,願為分擔。」
陳皋文先是微微皺眉有些不願,這帳冊之事歷來都是最為機密,最為緊要的事情。雖然這裡的帳冊都是他驗查過,精心修飾的。尤其五軍營右哨,更是他親自主持。每次帳冊覆核完畢,更是他親自交到值守的戶部主事處,或者直接交到雲南司郎中南雲吉那。
不過,秦俠剛剛帶著投名狀投過來,如此殷勤努力,他也不好打擊人心。
況且,自己一把老骨頭了,這樣的力氣活,讓手下做也無礙。難道還擔心他在滿是浙人的戶部里把帳冊偷出去?
想到這裡,陳皋文覺得自己實在太緊張了。眉頭緩緩舒展下來,應下:「嗯,好好做事,去吧!」
秦俠應下。
待秦俠離去後,按著屁股喊疼的原器和矮瘦的孔田走來。
看著秦俠離去的方向,原器道:「管勾大人真打算用此子?」
「可用不可信。畢竟不是自家人!誰知道京營的帳冊里是不是還留下了什麼手尾?」孔田接過話。
陳皋文瞥了一眼孔田,有些不滿道:「京營之事是我親手主持,能有什麼事。」
孔田聞言,頓時訕訕。
但很快,陳皋文凝眉一想,道:「莫要太多疑,也莫要覺得我的手尾是那麼好做的。就算京營上還有什麼事,也都會盡數讓他頂上去。若是無事,打磨幾年,平時用用,給他一點富貴也無礙。畢竟人才難得。」
「管勾大人高明!」原器一副被點醒的恍然大悟模樣。
一旁的孔田也是趕緊跟著道:「管勾大人妙計在心,小的懂得,聽管勾大人一言,勝讀十年書啊。」
陳皋文微微撫須,享受著屬下的馬屁。
與此同時,依舊推著方才找來的獨輪車,秦俠走向了戶部官署更深處。
秦俠在戶部衙門呆了十來天,大體對戶部各處都熟悉了。
今日推著獨輪車,一路上各家胥吏看著秦俠,都已經明白,此人已經進了浙人的陣營。
不少人上來打招呼,秦俠也是一一應下。
要是有人問秦俠去做什麼,秦俠就答:「奉陳管勾之命,將帳冊交至雲南司郎中南雲吉處。」
有熟悉雲南司的就納悶道:「今日不是余主事當值麼?」
秦俠就搖頭:「屬下也不知,只是謹奉命令,不敢有所疑問。要不,前輩先去詢問管勾,晚輩且候著。」
那名納悶的司計頓時皺眉擺手,秦俠搬出了陳皋文,誰敢二話?
秦俠低頭前行,心中暗笑。
不是陳皋文有想法,是秦俠有想法。
南雲吉的地盤很快就到了,作為戶部雲南司郎中,南雲吉的地位比余主事要高得多,他所在的公房也是在戶部尚書侍郎附近,離著更近。
秦俠推著獨輪車走向了一間間公事房。
越過一個個主事、員外郎、郎中的公事房,到了南雲吉所處的時候,秦俠依舊繼續往前推。
前方是戶部右侍郎王正志處,秦俠依舊往前推。
到了,秦俠停門前,這裡是新任戶部尚書傅淑訓的公房。
推車入內,旁人見秦俠一身烏色公服以為是公務,並未阻攔。
秦俠一直從外間推進到了內間公事房,見到了端坐在堂上的戶部尚書傅淑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