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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區公所就迅速擴充了起來。
而這時候,眾人也赫然發現,這面色白淨清秀的男子也姓呂。當然,姓呂也沒什麼關係。南呂村大部分的人都姓呂。
但很快,陳賢就發現這個名作呂偉迎的年輕男子格外特異。
呂偉迎不僅人長的一表人才,書法筆走龍蛇,直叫人看得神清氣爽。更關鍵的是,呂偉迎做事極為迅速,為人處事又十分熟練,一看就是高級人才的模樣。
基層的事情是繁雜的,又是
果不其然,又過了幾天,呂偉迎成了梁益心身邊的左臂右膀,單獨負責盛家莊的稅收工作。
沒錯
整個宛平縣上下在深入基層後的強大動員能力下已然摸清楚了基層的情況,掌握了官紳所擁有的天目。
而現在,他們便是準備著正式開始徵收。
而這時候
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盛家莊裡,清晨拂曉時,這裡迎來了十一月的第一天。
如果是往年,年景好一些的便是百姓們在家裡安安穩穩地睡大覺,老婆孩子熱炕頭,一輩子的指望實在是再美不過了。若是年景差一些的,便是背上家囊賣了田地,出門流浪求一條活路。
要是碰上最壞的年份,比如崇禎年間這些年,戰亂、瘟疫、水旱蝗災。一輪一輪來,仿佛是天亡大明一樣,一輪一輪不停歇。
以至於京畿這種人口稠密的地方已然漸漸顯露出破敗的跡象。要不是朱慈烺前敗阿巴泰,後阻李自成,最後由斬多鐸於遵義,這京畿四處也要上演一出千里無人煙,遍地生荒草的跡象了。
但今年就不同了。
治安的好轉,國防的穩固,勝利一遍遍傳來,連那瘟疫這樣的天災都被平下去。仿佛上蒼終於看不慣大明的沉淪止住了這樣的頹勢,一切都朝著好的跡象發展。
就連這冬日最閒的時候,也有多出了一條生路:零工。
這個零工,便是盧溝橋鎮初級小學的建立。
再加上各處村公所的招聘,民兵小組的募集,都給了百姓們一條活路。村公所的派駐警以及村會計都是全職崗位,雖然每年要與縣衙簽署五年勞動契約,但這年頭基層人員缺口巨大,顯而易見是個穩固的鐵飯碗。
至於民兵小組雖然不發餉銀,但管飯啊。只要跟著公務行動,定然是飯菜管夠,葷腥能沾。冬日這個需要熬著過去又要過冬胃口大開的年月,能有個地方管吃不消耗家裡存糧,那就是一項極大的收益了。
如此種種都讓盛家莊的這個冬天變得不一樣。
一如既往,百姓們天蒙蒙亮就準備出門,他們都是朝著南呂村去的。
位於南呂村的山神廟要擴建成村公所與盧溝橋鎮初級小學,這都意味著工作機會。
只是
當盛家莊的莊戶們出了門後卻紛紛堵在了村口。
村口有一座橋,那是盧溝河的支流,一道小橋不到兩米但若有十來個壯漢堵在那裡便足以讓人無法通行。
今日就有這麼十來餘人堵在了那裡,紛紛穿著一身藏藍色的制服,立領對襟,腰胯鐵尺,目光炯炯,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對象。
事實上,這些人也是最近附近鄉里頗為艷羨的人。
因為,他們都是被剛剛招收為稅警的人,往後也是吃皇糧的一員了。
至於為首的那個人更是不同尋常,對於鄉里左近的百姓們而言,若是只見樣貌,那認出來的人或許還沒幾個。但要是將名字道出來,那定然紛紛恍然大悟,緊接著便是要頂禮膜拜一般了。
今日的這一位沒有報出名諱,村老盛伏見了只是尊稱為:「呂科長。」
顯然,這一位是附近的大姓呂家的人。同樣,也是攀升得十分迅速得到了梁益心看重的人。
呂科長卡在了橋頭,身後十數個稅警挎著鐵尺,招呼著一群沒傳制服的閒漢悄悄將四處離開村口的道路封堵住。
就這般,在村口這大片的野地上,盛家莊數百人被圍住了。
呂偉迎環視眾人,目光落在盛伏的身上,道:「眼下既然盛家莊的老少爺們都來了,那我也不廢話了。前陣子朝廷下了令,要改田賦,想必政令大家也都知道了。」
人群里一陣騷動傳來。
盛伏鬚髮皆白,身邊兩個後輩攙扶著,心裡頭也跟著微微一顫:「小老兒是聽說了,要收田賦。只是怎麼個章程卻還不曉得。按說,夏稅、秋稅都交了卻不知還要怎麼個改法」
「秋稅只是收了,還沒上交國庫呢!」呂偉迎笑著道:「縣裡是按照舊例將過往的秋稅收了但是!按照這天賦改革的新法子,那只是先收一部分,再按照新法子再收一部分。多退少補,童叟無欺!」
村口上猛地哄鬧了起來。
所有人嗡嗡鬧鬧的,紛紛是止不住的唉聲嘆氣。
這裡,幾乎沒有一個人這一回按照已經徵收的秋稅會有多收部分退款的情況。真要有這種情況,呂偉迎也不會帶著十幾個稅警拉起上百人手過來圍堵。
「這個怎麼是好」
「難不成真要乖乖繳稅?」
「這才剛來了幾天安生日子又要亂了起來」
「哼,俺才不想交。這都是過冬的救命糧,誰要搶,俺就拼命!」
「對我也跟著拼命不過,還是聽聽村老的意思。還有盛老爺都沒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