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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內,帷幕被嫌棄。左良玉大步前來,看著朱慈烺。微微一拱手:「殿下,末將甲冑在身不便行禮。」
「我看將軍軍營巡視勤快。在內帳依舊甲冑不解,想來是時刻準備為國作戰了。」朱慈烺背負著雙手,凝望著這個長相俊俏的神射手,心道侯恂這個外貌協會的坑貨也料不到自己會提拔出一個軍閥吧。
「賊勢猖狂。末將嚴肅軍法,只不過是為防止賊人來襲罷了。」左良玉毫無對皇太子的心理劣勢,反而拋出一句玩味的釘子:「寥寥數人的小賊末將倒是不怕,就怕有人勢大壓人啊。」
朱慈烺看了看身邊寥寥數人,笑了:「那孤也就不廢話了。就請左將軍擂鼓聚將,集聚士兵。孤身為南京監國,正要解決湖廣之亂,也會解決左部一直以來懸而未決的問題。當然……孤以監國太子的身份像平賊將軍保證,這份聖旨,你一定會滿意的。」
說完,朱慈烺拍了拍虎大威的肩膀,讓其示意別再堅持。
虎大威聞言,這才氣呼呼地冷哼一聲退下:「只要某位大將軍別怕了我們一行寥寥數人,那自當照辦的。」
左良玉一聽,的確也是這麼個道理。自己營帳之中兵馬十萬,不說那些強行抓過來的民夫以及費盡力氣招攬進來的山賊,就說自己好歹還有幾千骨幹就在身邊隨時等著,惹急了自己一把衝上去就能將朱慈烺給抓了,怕什麼?
這般想著,左良玉便下令將自己麾下士兵將官開始聚集。
就當左良玉下完命令以後,也覺得這般敵視朱慈烺有些不對勁了。朱慈烺身為太子監國,說話的信譽度和皇帝也差不多是一個意思。一口唾沫一個釘,想來怎麼也不至於欺瞞。
畢竟,當眾說出去的話眾人都聽著。
一想到朱慈烺會給自己一封很滿意的聖旨,他頓時滿滿期待了起來。
「看來自己讓麾下一部往西邊打。還真是讓復社那些人造勢成功了。要不然,太子怎麼會跑過來呢?顯然,這是要安撫我。讓我領兵去收復武昌了。這一次,總算能夠好好找朝堂要到一筆錢糧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趁勢再要一個封爵過來……甚麼平賊將軍,一個印都掛了兩三年了罷,還不換個更高的官兒?」左良玉看著朱慈烺,越看越是滿意,立馬請朱慈烺入大校場的高台上安坐。
說起來是大校場,其實也就是個緊急搭建起來的小台子。對於左良玉而言,更是沒有操練的概念,只是隨便找了個寬敞的空地作為大校場。
很快。皇太子殿下到了池州軍營的事情就在軍營里傳開了。
左部軍紀本來就不嚴明,又是已然下令讓他們聚集,一時間關於皇家近衛軍團、太子以及左良玉安排的消息在軍營之中滿天飛。
左良玉當然是關心自己的待遇,其他的軍將也大多如此,紛紛在討論朝堂這一次要怎麼安撫左部。
至於那些士卒,議論的就更加實際了。
「太子殿下都親自來了,想來這一次手筆應該不小吧?聽說將軍一直都想升官,只不過平賊將軍基本上到頂了,看來是想要封爵了。這一次不給,收復了武昌也肯定要給的。」
「那咱們營中呢?怎麼著也要幾個總兵官罷。便是沒有。也得有個副總編罷?」
「就是……還有那錢糧……依著太子殿下的大手筆,怎麼也得有個幾十萬兩啊。」
「太子殿下可親自都說了會讓將軍滿意呢!」
聽著眾人議論紛紛,張應元卻是看著張鳳山平靜的模樣。心中猛地生出了一種恐懼。
想到這裡,張應元漫不經心地走到了那些士兵身邊,聽起了議論。
果不其然,這裡的議論迥然大變。
「都說太子殿下這次來是要收復湖廣呢。這是去打李自成和張獻忠的罷?」
「咱們都成了官兵了,不是打反賊還是打什麼?」
「李老哥,你說這話便是違心了罷?沒瞧見那些老兵,一個個聽了李賊張賊什麼的,嚇得什麼樣一樣。只是聽著一路往東去,便激動無比。都是朝著百姓家裡動刀子搶東西。要我說……」
「三子,不要命了?」
「王叔。你也別勸我!我可是聽說了,那義軍打來。待百姓好呢!要是我們還在老家,能等著義軍過來,說不定反而比在這鳥朝堂治下還要來得好過!」
「唉……三子,你想著的事情是好,可能做得成麼?那義軍就真的好?聽王叔一句,這次來的太子不一樣呢。你聽說過皇家近衛軍團罷?能進那邊,才是真的當兵做。每日吃的是白面饅頭,三五日都有葷腥。要是手上本事硬扎,還能進軍校讀書呢。這可真是有出人頭地的地方了。而且,那一部兵可是學著岳爺爺的,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端的都是好漢子!」
「哼,就我們跟著姓左的,一個個都成不了好漢子。這什麼勞什子太子來了又如何,是能打張獻忠,能收失地,能治得了那些沒凍要財務,沒餓要擄掠的?」
「嘿,你還別說。我可是聽說了,這一次太子殿下來了池州,就是要讓湖廣好過起來。就是要打張獻忠的。就是要……放……將軍?」
「將軍……」
張應元尷尬地看著自己的侄子,發現自己的偷聽被一干士兵發現了。
「叔父,左將軍喚您過去呢。」張鳳山笑了下,卻讓張應元感覺到了自己仿佛墜入了一個黑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