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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幾句閒話,到早餐用的差不多的時候,也開始漸漸進入了正題。
「商量出解決的法子了?」朱慈烺知道顧炎武這一回來肯定是奔著琉球問題來的。作為朱慈烺的近臣,負責的當然是朱慈烺眼中最為緊要的工作。顧炎武、陳貞慧、王夫之等等這些年輕一輩都是朱慈烺信任的新秀,都是在外交戰線上奔走。
顧炎武恭維了幾句朱慈烺料事如神以後進入了正題:「其實,也算不得臣自己想出來的。主要,還是王夫之的主意。」
說著,顧炎武便將王夫之的計劃一一道出。
朱慈烺眉頭一凝,但很快便笑道:「原本還是個兩相糾結的事情,沒想到,這一回琉球的問題上倒是可以一併解決了。只不過,你我雖然都明白。可外間,包括百姓士子們就未必理解了。本來是個好事,可要是宣傳工作不到位。反而是好事成了壞事,別人聽著,反倒覺得喪權辱國,覺得屈辱。這可就不美了。」
「陛下考慮周全,臣心中佩服。」顧炎武笑嘻嘻地。
朱慈烺笑罵道:「少弄這些滑頭。」
顧炎武這才正色道:「說起來,這也是與當年蒙古人的問題一般無二。眼下,蒙古的問題大半平靜。百姓們移民關外,貿易商路暢通。蒙古與內陸聯繫緊密,在大明駐紮的兵馬之下,也沒有哪個部落敢強買強賣。大家和平相處,共贏發展。日本的事情稍稍特殊,故而,最終還得將姿態拿高。甚至……必要的時候。微臣也覺得,先打一巴掌再給個棗才是正理。」
「是這個理。但琉球朝廷不能直接出面。」朱慈烺聽出了火藥味,看著計劃上那幾個標紅的字眼,花了一條線。
顧炎武刷刷刷地記下,道:「臣明白。」
說完,就見朱慈烺沉吟不語。顧炎武明白,這是他開始考慮的時候。
本以為會等很久,但顧炎武沒想到,朱慈烺就是一個喝湯的功夫就做出了決定:「小伙子們,放手去干吧。」
「是!陛下聖明!臣等絕不辜負陛下信賴!」顧炎武昂然挺胸。
朱慈烺笑著擺擺手,卻是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這一個開頭炮,可要給朕打響了。日本之行,朕是一定要去一趟的。但是,若是這一個開頭跑打得不響亮,打得不提氣。那說不定哪個角落裡又要冒出酸話怪話,嚷嚷著要將你們這些一個勁慫皇帝亂跑的奸臣繩之以法了。」
「臣等行的端做得正,繩之以法也不怕。況且,不是還有陛下明察秋毫嘛。」顧炎武嘿嘿直笑。
朱慈烺笑著擺手:「油嘴滑舌。行了行了,快去忙活吧。給朕的中華同盟,再忙活出一個新天地出來!」
顧炎武興高采烈地走了,朱慈烺也開始了繁忙的一天。
不過,朱慈烺倒是不覺得累。一來,年輕,精力充沛。二來,繁瑣的政務已經大多給了下面的人去執行。就算有一些低級別的決策,也有國務諮詢委員會做參考。朱慈烺很多時候要做的只是組織出一份可行的決策方案。亦或者在戰略之上進行把握規劃。
更多的時間,朱慈烺可以騰出手來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比如與皇后探討恆信商行接下來的規劃,比如直接跑去京師大學堂開始新一天的講課。
當了皇帝以後,也有許多的不自在。
至少,自由度就低了很多。
這個時候,中華兒郎沒有剃髮的優勢發揮出來了。在皇后的巧手之下,朱慈烺一天變一個樣。
比如,十天前的時候,朱慈烺是匠作大院的特聘教授,身著一身黑色長衫,貼著假鬍子,老連成熟。三天前呢,朱慈烺則是石頭記作者,在新開的問道書院裡舌戰群儒,一身天藍色的京師大學堂學生服英氣勃勃。
而今天,朱慈烺則是換了一身打扮。
他的身份,是都察院監察御史,即將前往京師大學堂挖人。
伴隨著帝國的復甦,朝廷亦是開始了諸多投資。修橋鋪路,水利工程,軍工投資,海港開發。林林總總,都意味著錢財流轉。
在過去,朝廷財計匱乏的時候,尚且眾多的錢財被貪走,無數稅源流失。
眼下朝廷好不容易攢下來一些錢了,也好不容易理順了財計,自然不能容忍隊伍之中貪污腐化橫行。
為此,都察院就被委以重任,開展監察工作。
可是,隊伍太少呀。帝國這麼大,本來只有一萬多官員的時候,就靠著幾百個御史忙活不過來。現在隊伍更大了,隊伍也就更不好管了。
尤其都察院自己的隊伍就不規範。
在此之前,都察院很多時候都是懟皇帝的。賣直取名說的就是他們,拿到一個皇帝給的廷杖就是無上的殊榮與資歷,足以證明自己是一個合格的官員。
到而今,廷杖是沒有了。上朝議事都給了座位,如何還會有廷杖?
朱慈烺對付這種事,也很簡單。公事公辦,就事論事,按律辦事。現在沒有規矩,那我定一個規矩下來。胡言亂語說不到正題的,打回去押到中書舍人辦公室學習公文寫作,沒有學習完成不能參加工作,少來文縐縐的。
若是打著觸怒皇帝的主意來拿廷杖的,朱慈烺亦是遣人查實,逐條駁斥,隨後暗搓搓地改了都察院的KPI。懟皇帝懟得多了,忙活其他的事兒也就少了。
可是朝廷開一個都察院是幹嘛的,肯定不是懟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