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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其他,仔細看幾眼朱慈烺那白皙的皮膚,一看只有練字才會有的繭子,白嫩的手掌與脖頸便看得出這絕不是什麼窮苦少年。
「若是不老實……往後我們可就無緣了哦。」見朱慈烺發呆,李香君輕笑著,也不以為意,提步就要走。
朱慈烺見此,卻不知那哪弦搭錯了忽然道:「便喚我秦俠吧。只是不知……香君姑娘可否帶我進那艘畫舫?」
朱慈烺手頭指過去,卻恰巧張溥、錢謙益以及阮大鋮等人走進去,只留下柳如是、董小宛以及寇白門幾人的身影。
「小小年紀。儘是些歪心思。」李香君笑著,卻是堅定地搖頭,沒答應。
見此,朱慈烺呆了。
穿越一年多。朱慈烺卻也是頭一次放下身段求人結果被拒絕了。
這可不是什麼軍國大事啊,只不過是帶個人罷了……
心中腹誹,朱慈烺卻一時間差點吶吶無言,良久,深呼吸一口氣。這才道:「若香君姑娘信得過小生,往後大可去尋吉水李孟暗,報上益明二字,那時小生可以做主答應香君姑娘一個要求。只要不違天地良心,任何事情,小生都可以應允,讓香君姑娘達成所願。」
「便是要天上的月亮也允?」李香君的聲音忽然透出了一絲絲的好奇,甚至帶了幾分魅意。
朱慈烺笑道:「那就請香君姑娘與我一同賞月。那時,月在眸中,眸映心底。只請香君姑娘近些細取了。」
說著,朱慈烺湊近了幾步,忽然將手頭的畫報書冊隨手一放,站在李香君的身側,對視一眼後,微微側身,展臂一指,氣質徒然大變。
李香君聞言,腦海之中輕輕呼出一口氣,嘆道:「當年朝宗。卻也是這般罷。指點江山……更是慣會作弄女子……」
說著,李香君低著頭,眉頭又是多了幾分抑鬱。
只是,這一回李香君卻是手指輕輕一撫朱慈烺的衣袖。不再多言。
見此,朱慈烺輕輕嘆了一聲,朝著遠處浮現身子的張鎮點點頭。
不多時,偶然與朱慈烺路過的張鎮悄悄遞過來一份紙條,上面參會名單盡數列上。
以及……
朱慈烺格外感興趣的另外一張紙條上,露出了一些有意思的數據。
「陳子龍這樣的實幹派卻是不得人喜呀。還有復社四公子……哼……」朱慈烺想著,看著眼前的女子皺起的眉頭,輕輕嘆了一聲。
侯方域再如何不堪,卻是牽動了眼前女子的心緒。
而侯方域的絕路,似乎是他逼上去的……
「不對……可不是我先招惹啊!」朱慈烺將這亂七八糟的念頭拋出去,看著眼前精緻闊大的畫舫,眼中露出了一點鄭重。
此時,復社的主要人物以及此次玄武湖大會的各方來賓都已然雲集玄武湖。
各處精緻的畫舫開始趁著夜色燃出絢麗的燈光,陪著船上的南都佳人傳出婉轉的歌喉與清麗的琴聲。
與此同時,在阮大鋮前所未有的手筆之下,從開封工坊之中購買到的十萬支拉住在玄武湖中的湖心半島上點燃,綻放出絢麗的色彩。
這一方玄武湖的天地之中,媚香樓的畫舫更是熱鬧喧囂,笑聲不斷,歌喉琴音不絕。
在這裡,不僅有復社領袖張溥、張采以及名聲未墮的陳子龍,更有曾經的反叛阮大鋮東林領袖陳子龍,以及數位在江南之中地位煊赫的士紳學子。
在這樣的豪華場合上,搭配的自然也各路南京秦淮名妓。不僅有早已成名的儒士柳如是,更有寇白門、董小宛這樣的存在。
當然,角落裡一放歌喉的李香君更是惹得眾人追捧。
這一位,可是今日到場中,秦淮八艷里唯一沒有歸處的熾艷佳麗。
只不過,復社三公子之中陳貞慧、方以智以及冒辟疆都十分克制沒有多說。畢竟,李香君與侯朝宗那一場情事眾人皆知,此刻三人都沒有那種朋友妻更愛欺的興致。
反倒是這個時候,在李香君身邊的一個小書生在酒席里吃得起勁,讓李香君頻頻照顧,惹得一干士子大人物們無不是心中吃味。
張溥沒有關顧這個,此刻的他掃視全場,眼見眾人已然矚目,氣氛亦是漸入佳境,終於高呼一聲道:「同學們,江南同鄉們。這一年來,聖上頒布聖旨,應允太子監國南京應天府,江南一應稅賦大政都將由此大改,我張溥不說一己少幾個田稅的私利,就問這江南大政,諸位身為江南名流,就真的不大想關心一二嗎?」
角落裡,朱慈烺聞言目光猛地一凝,手掌狠狠一握,竟是不查李香君伸出了一隻柔荑伸來,恰入掌中。
第43章 情折媚香樓
原來,這是李香君見朱慈烺神色不正常,正想要關切詢問,卻不料朱慈烺竟是如此緊張了起來。
「小書生……」李香君被捏得有些疼。
朱慈烺一聽,急忙鬆開露出了很是歉意的表情,還未開口,就聽耳邊一道不悅的聲音響了起來,心道焦躁。
同來媚香樓畫舫的李猶龍是南京國子監貢生,這樣的身份雖然在一干江南士子名流之中很不起眼,但因是家底豐厚,交遊廣闊得以僥倖進入此間。
這樣珍貴的機會自然是讓李猶龍十分得意,覺得自己能與南京一干名流同船是莫大的榮耀。
可現在,這裡頭卻忽然冒出來一個看起來面嫩俊秀的小書生,頓時就讓李猶龍有些吃味,心道我費了那般大的力氣這才進了媚香樓畫舫,前後使的銀子不下千兩,這小書生怎麼也進來了,自己卻是從未見面,更未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