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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艘倭寇戰艦,這可能已經將那所謂渡邊雨宮的倭寇頭子全部家底都掏了出來,講不定還拉攏了其他的倭寇。
而且,一般而言。經商都是求財,如果敵人勢大,交一些買路費其實就是最合算的事情。二十萬兩雖然多了,大家都湊一湊不是什麼難事。總比船毀人亡要好。
但這畢竟是皇帝陛下。
祖大壽與鄭森都很理解,作為大明臣民,陛下既然開口,他們就沒有理由再阻攔,只好心中憂慮。
島津光久畢竟牽涉最深,身份也較為超然,當即勸阻。
就是一旁一向對大明親善的阿部忠秋也是低聲勸誡:「陛下,如此一來可就是不死不休的僵局了。還請陛下三思。實在不行,小臣亦可出面。幕府的威嚴,那些倭寇不敢不顧。縱然有什麼關涉,一應都該是土佐藩與薩摩藩的不是。不該牽扯到大明身上,這些人應是明白分寸輕重。」
阿部忠秋無疑是遞給了朱慈烺一個台階下,這樣一來大家面上都好看。
作為幕府的高官,對付一個兩萬石的大名不成問題。
就是島津光久聞言,雖然知曉可能要自己承擔一應罪責,卻也一樣覺得這也是個辦法。總比大家都撕破臉皮好。萬一皇帝陛下在日本有什麼閃失,那對於薩摩藩而言就不是機會,而是災難了。
朱慈烺含笑著搖頭,但沒有說拒絕的原因。
島津光久聽了,既是覺得放鬆,又是覺得心情緊張。
放鬆的是大明既然將這件事扛了起來,那就是對薩摩藩的庇護。這是一番愛護之心,也是作為薩摩藩割讓租界的回報。
就如同剛剛島津光久對朱慈烺這位皇帝陛下的恭謹一樣,中日自由貿易區一成立,薩摩藩就釘上了一個板上釘釘的親華派身份。
培養一個日奸不容易,就這麼葬送掉,朱慈烺可不甘心。
當然……
最重要的當然還是朱慈烺剛剛那一番最後痛貼。
「既然倭寇選擇了攻擊行為發動戰爭,那麼就有理由用戰爭的方式維護和平。以武止戈,方是正道。」朱慈烺說完,目光落在了艦長夏志武的身上。
夏志武昂然挺胸,板正的行了一個軍禮:「膠州號上下二百零七人具已待命,請陛下指示!」
朱慈烺緩緩頷首:「朕想來,在座的諸位恐怕忘記了一件事。這裡,是大明軍艦之上。膠州號,是剛剛入役配備了大明最新最強武備的新一代夏級戰艦。也許,你們在此之前對此一無所知。但朕相信,你們很快就會知曉。中華天威,不容褻瀆!夏志武,我命令你,擊敗敵人!」
「是!陛下!」夏志武領命而去。
隨後,也不顧船上眾人面面相覷的表情,開始了發號施令。
「左滿舵,注意右前方敵人。目標:渡邊雨宮旗艦,一艘一號福船。各部進行最後檢查,聽我號令,準備戰鬥!」夏志武沉穩下令。
到了這時,眾人這才似乎恍然明白,這艘福船比起之前的任何一艘福船都顯得不一樣。
島津光久心中一動,卻是響起了之前鄭芝龍給的那個絕密圖紙。上面,赫然就是新式福船的圖紙。
鄭芝龍將這艘船夸的天上地下獨一無二,更是可以比擬西洋人的蓋倫船。但是,島津光久卻不以為意。覺得鄭芝龍南面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更重要的是薩摩藩造船廠的技術力量薄弱,一番開工以後,先是預計下水的時間一再拖延,到最後,卻是忽然又說國內買的一應材料統統不合格,許多關鍵材料都需要在大明購買。尤其是最重要的風帆,在大明境內京師、南京、泉州各處購買,都是失望而歸。
於是,薩摩藩的仿製計劃就此擱淺。
而今日,島津光久不由地住地回憶起了當初自己看到圖紙後的感想。以及自己家臣之中,擅長水軍將領的評論。
「若說大船,自然有大船的好處。大明福船,最重要的優點就是船大如樓。只是以往明人官辦多有做工稀鬆。若是以最大號的一號福船為例,只要用心督造,可放夷人之紅夷大炮。炮大,則威力強。一炮轟出,敵艦粉身碎骨。而今關船小早或許能放炮,卻多是小鐵炮。縱然是放一門弗郎機炮也顯是夠嗆。而這新式福船……恐怕可上五千斤巨炮……」
島津光久忍不住打量起了艦首的那個炮台。
這艘夏級戰艦一如多數西夷大船一樣,在左右兩側布置火炮。但艦首艦尾卻是各有一個可以旋轉的炮台。
想要移動船身在海上是需要時間的,而且還要很長的時間,十分考校技術。
但移動炮口,卻顯然更加便利。
兩側火炮還未就位,艦首艦尾的炮台已經開始扭轉炮口,對準了前方敵人。
他們如何瞄準,島津光久就是有人解說自己也聽不懂。他對火炮的理解十分簡單,也十分樸素。
越大越好,口徑越大,重量越大,越是強大。
眼前這一門火炮讓島津光久忍不住眼珠子都好像被勾進去了一樣,怎麼都挪動不開了。
他囁嚅著嘴巴,想要伸手過去比劃一下。但顯然,他是沒有這個機會的。
但無需質疑的是,這一門火炮,比他看過的任何一門都要大。至少……肯定比那些弗朗機小火炮要大。至於口徑,也許在四尺上。
而且,更加讓島津光久忍不住垂涎的是……這竟然是一門青銅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