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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俠這會兒終於蹙眉起來了。
這個時候,秦俠終於明白自己身前埋了一個怎樣的深坑,裡面可不是尋常讓人摔一跤的坑。裡面,簡直是密布了鐵刺暗箭的地獄通道啊!
「直娘賊,哥哥我是偷了你妹子還是埋了你老娘,一來就要下死手!」秦俠心中冰冷,神色迅速變幻。
見秦俠終於動容,林谷重心下得意起來和那王銳對視一眼,嘿笑一聲,微微頷首。
這一番實情吐露,可真算是將秦俠給嚇住了!這讓剛剛見秦俠鎮定有些不滿的兩人自然是大為得意,以為可以將秦俠收入手中。
於是王銳此時攬上秦俠的肩,溫言緩聲道:「秦小哥兒,今日觀你之機敏,哥哥我是佩服的。人才難得,咱們兄弟幾個也得抱團取暖不是?哥哥有條路,卻不知秦小哥兒是否需要我給你這臂助!」
說完,王銳瞥了一眼帳冊,目光不言而喻。
被王銳攬上肩膀,秦俠卻不覺得有幾分溫暖,反而如同被蟒蛇纏住一樣,雞皮疙瘩頓起。
只見秦俠不動神色地雙臂環抱,脫開王銳的手臂,看著兩人問道:「你們不是浙人?」
「不錯,我們兄弟二人都是京師土著。戶部胥吏雖然讓浙人把持甚多,但這兒,可是京師!」王銳看著那些說著鄉音的浙人,冷聲道。
看著王銳的神情,目光傲然顯然是藏著極大信心。聯想之前那些話,秦俠明白了這幾人的意思。
真要出了事,他這小身板的確扛不住,但若是抱上一個大腿,出了事有人幫忙,只要秦俠沒沾銀子,手上清白,到時候自然能夠安然躲過一劫。
當然,自己靠過去就必須得拿出足夠的資本,或者說投名狀。而這些人和浙人有隙,這次查帳要真能查出問題給陳皋文上眼藥,這些京師土著的胥吏定然是極歡喜的。
秦俠微微眯眼,掃了一眼場內諸多望來的目光,突然道:「兩位同僚的好意秦某謝過了。還是那句話,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也許是兩位哥哥太過焦急擔心了罷。」
林谷重臉上的笑容徒然凝滯,乾咳一聲,笑容乾乾的:「秦老弟看來是打算死扛到底以求奇蹟了。這麼說吧,林某在戶部也算廝混了些年頭的,奉勸一句,水下渾濁,藏著的妖魔鬼怪可是不少。秦老弟既然真打算死扛,某便最後幫你一回,十日後的板子,司務廳那邊我幫你疏通了!」
「司務廳疏通之事就不必了!」秦俠起身道:「道不同不相與謀,秦俠覺得,心懷正氣,踏實做事,未必需要畏懼了誰。」
「啪!」
兩個銀錠拍在岸上,屋內眾皆側目。
第11章 全都得罪了
「秦老弟此意已決?的確,道不同不相與謀,林某這銀子收的可不甘心吶!」林谷重聲音陰沉,將銀子拍在桌子上,惹得不少人側目。
見林谷重將銀子退回來,秦俠依舊微笑道:「不必。想必諸位兄弟閒暇之餘也會開開賭盤,這銀子,就替我押了我吧!」
「好!」林谷重和王銳臉上的笑容瞬間消散,咬著牙,良久才突出這麼一個字。拿著銀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秦俠看著兩人的背影,目光閃動。
走出公事房,到了無人的庭院裡,王銳再也忍不住惱火了:「秦俠這不識好歹的小賊,給臉不要臉!京師衙門,哪裡沒有我們的人。給他一個求活富貴的機會,竟然敢拒絕我們!一會兒我便去找司務廳的人,讓他們十日後用力了打!」
秦俠翻臉無情,讓林谷重之前的得意此刻翻倍成了丟人的惱意。
這樣想,林谷重感覺臉如同火燒一樣,火辣辣的,跟著王銳惡聲道:「等著吧,這廝說不定還真是大頭巾的人。不然怎麼如此信誓旦旦,還一腔正氣,我倒要看看,板子打在身上,還有沒有心思挺著正氣!哼,他要是覺得戶部衙門是這麼好混的,就試試陳皋文那老賊丟過來的京營坑!陳皋文那老狐狸也是吃過人的!等著罷,到時候就看好了,看他跟了那些大頭巾還敢不敢一腔正氣!」
「就是!看他如何取死!我回頭就押他必輸!」
……
戶部公事房。
林谷重和王銳的離去讓其他同僚終於注意到了秦俠。不過這樣的注意很快就化為了嘲諷,消息靈通的同僚們大約明白了秦俠又和京派的胥吏槓上了。這個結果讓眾人紛紛搖頭,只覺得秦俠這腦袋仿佛花崗岩長得一樣,一來就得罪人,簡直奇葩。
這樣一來,倒是再也沒有人試圖靠近秦俠了。
沒人打擾,秦俠樂得專心做事,開始拿起帳冊翻閱。
睜眼翻閱,秦俠的目光頓時一變,在沒人察覺的角落裡,微微帶上了一點俾睨天下的氣勢。他可不僅是一個區區小吏,更是國之儲君。翻閱帳冊,不僅是要審查帳冊,更是切實地了解天下庶務。
當然,既然要拾起大明這套爛攤子,軍制就是重中之重。。
國初時,衛所制是主流。但到了成祖爺北上北京建都的時候,便開始分設京師京營與南京京營,漸漸完備成為大明主力。
京師京營又稱三大營,包括五軍營、三千營和神機營。五軍營分為中軍,左、右掖和左、右哨。三千營由三千騎兵組成,分五司,分掌皇帝的旗、輿服、兵仗金鼓、御用寶物等。神機營,因用兵交址,得火器法,立營肄習而名,其下亦分中軍,左、右掖,左、右哨。中軍分設四司,掖、哨各分設三司,掌銃、炮等項火器。當皇帝親征時,三大營環守於皇帝大營,一般是神機營居外,騎兵居中,步兵居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