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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皇帝陛下要前往琉球了。
雖然地圖上所有人都明白琉球就在上海東面,直接過去也許就幾日的功夫。
但說起這一茬,朱慈烺不免就要感慨起時代的局限性。
雖然為皇帝陛下準備的船隻與水手都是帝國里一等一頂尖可靠的,但航海這種事情,人力的事情做周全萬分,那也架不住老天爺不賞臉。一個暴風雨下來如果簡單只是將皇帝陛下澆成落湯雞也就罷了,可要是不幸出來個船毀人亡,這大明的天都要塌了。
故而,儘管朱慈烺願意嘗試這些風險,也願意試一試軍中艦隊的船運能力。但在身邊幾乎所有人的勸說之下,最終朱慈烺還是走了一條看起來十分繞路的方案。那就是從京師到遼東過朝鮮抵達日本,最後登錄薩摩藩以後,從薩摩藩向南航行抵達琉球國。
這一條方案可以說是饒了一大圈,但海面距離卻因此大大減少。而且,沿途島嶼眾多,船隊往來經驗豐富,水文條件最為熟悉,可以用這年頭最穩妥的方式以島嶼作為標的物航行抵達琉球。
琉球畢竟是要去的。
皇帝陛下辛辛苦苦跑出來一趟,自然不可能錯過這一回出國最主要的事情。
那麼,走這一條不能更穩妥的路線顯然就是所有人可以做的最大努力了。就連朱慈烺也寬慰臣民們說:如果這般三重保險,諸位卿家再三努力老天爺依舊不賞臉,那這也是命數了。不過,朕細數朕出宮以來數年裡發生的一切,還是有幾分信心相信……這老天爺是站在我這這一邊的。
皇帝陛下有些傲嬌的話語出人意外的效果好得驚人。
不管是鄭森還是隨行的王夫之,都非常明白朱慈烺這一番平淡的話語透露出來的豪情。帝國內憂外患,那是歷朝歷代十數年都未必可以振作解決的事情。但在朱慈烺的手中不僅解決了,還已然開始造就一番中興事業。
這年頭可不是科學昌明的後代,絕大多數人談論皇帝陛下的功績,都忍不住要感嘆一聲:天命在我。
沒錯,朱慈烺能出現在這個時代,可不就是大明在中華麼?
水上航行的事情終於不用臣民們憂心煩惱了,朱慈烺亦是走上了北洋水師第一艦隊準備好的戰艦上。
這一回,卻不是此前一直擔任皇帝陛下御用船隻的登州號。
登州號雖然是北洋水師開建之處的主力艦船,但伴隨著這幾年對水師的投入,已經開始只能作為主力艦船之一了。
也就是說,艦隊開始入役更多的新艦船。
飛剪船雖好,但用作軍艦總的來說顯得有些不那麼妥帖。這種航速飛快的艦隊對於初期幾乎毫無存在感的大明水師而言很合適,因為他可以有足夠高的出鏡率,讓大明水師保持著航道上的定期亮相,維護海面秩序,確立海權歸屬,彰顯帝國水上力量的肌肉。
但伴隨著而今大明從原本的內陸國家開始走向海洋國家,帝國往外擴張的步伐不斷加大,原本飛剪船為主力的水師就不那麼夠用了。
這個時候,大明的各個船廠都收到了水師都督府的招標。
大明要設計建造新一代的軍艦,用一句後世的話來說,那就是有自己自主智慧財產權的新一代主力戰艦。
這方面的水平大明原本是遜於西方的。
大航海時代已經揚帆百年的西方有更多的底蘊與實力,將大明的造船能力遠遠拋在後面吃土。
好在,飛剪船的設計建造為大明培養了一代人才。
飛剪船在商船上經久不退的熱潮一樣也是養活了無數船廠,培育了無數人才,讓造船業的水平越來越高。
而今,水師都督府要招標新一代艦船以後,頓時便引起了大明內外幾乎所有有研發能力的船廠追捧。
不必過去,官爺要你造船,給點本錢就是仁慈了,根本不用奢望利潤。
但皇帝陛下不愧是恆信商行的幕後東家,深切明白這天底下沒有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的事,是以撥付的預算頗為充足。
軍隊訂單量多穩定,且不提敢不敢拒絕,就說不管怎樣這也是一筆與官家攀得上關係的生意。做造船業這一行的,誰家沒有幾個跑船的親友甚至自己就有經商。且不提本來就賺錢,就是趁機結實水師也是個好事情。
一時間,各家都是熱情高漲。
經歷了數年的等待,這種改良自原本舊式福船的新戰艦應運而生。
比起舊式的福船,新式福船改良了機動性,尤其而今帝國新式材料層出不窮。原本限於時代,許多不能改良的地方都有了增加。比如原本的福船行動不便,十分依賴順風順水,可現在改良了船帆,可以進行更多複雜細緻的操作,靈活性大大增加。
新式福船入役之後,朝中經過審議報上朱慈烺案頭的時候,最終確定以朝代名為命名規則。新一代的艦船就叫夏級戰艦。
這年頭還沒有戰列艦巡洋艦等稱呼,不過朱慈烺畢竟不是專門幹這行的,並未對此有所干涉。
登州號停駐新華港,似乎是為了應對薩摩藩可能有的危險。
朱慈烺前往琉球乘坐的就是第一批夏級戰艦膠州號。
母港在山東,擁軍工作也就數山東做得好。最近入役的不少艦船里,大多以山東城市命名。
膠州號的艦長是一名飽經風霜的中年男子,雖然表情十分激動,但還是竭力克制住了情緒,一板一眼地敬禮請指示,軍容著裝無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