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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羨那樣的自信與光榮的夢想,輕蔑卻是並不相信這樣的事情會成真。
年輕人有夢想是好的,但年紀大了就會發現人生的道路不再是夢想,而是每一個日夜的苟且。
柳英彩顯然沒有料到,這個年輕的後生,竟是大明帝國的大皇帝……
毫無疑問,如果說世界上只剩下一個人有資格說那句話,那就一定是他……
「只是……對不起,我要殺你。」柳英彩深呼吸一口氣,眼中全部的色彩紛紛退散,只餘下了全部的理智。
就仿佛一個最精密的儀器,滴答滴答地運行著,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色彩,亦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偏離。
一份份文件閱覽完畢,計劃漸漸成型。
只是,當最後一份文件打開的時候,柳英彩愣住了。
那是一封信。
「山主托我一件事,說這一封信里有關於你的身世。」上面,一張便簽里簡單地寫著幾個字,顯然,這是世子李皚寫的。
柳英彩解開便條,劃拉地抽出了裡面的信。
這顯然是一封十幾年前書寫的信,紙張顯露著塵封的往事。
裡面的文字一字一句落入柳英彩的眼中,組成一句句話,展露出了一個個的動畫。
十八年前,長白山山腳下,一個無奈的年輕男子將最後一件衣服脫下,裹住了寒風裡,被遮蓋得嚴嚴實實的襁褓。
隨後,路過山腳的一名道人發現了襁褓里的女嬰,茫然四顧,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信的末尾,還放著一封山主的信。
「這些年來,我一直摸不清楚該不該將真相告訴你。但是……英彩你長大了,有權利知道真相。而且,這一回的任務,還需要你的生父幫助。沒錯,你的生父……還活著。」
這一刻,柳英彩淚流滿面,他回想起了當時與朱慈烺說的那句話:「我沒有家……」
「我……要有家了嗎?」柳英彩哽咽地摩挲著信紙上的字句。
……
朝鮮京畿道的東面就是江原道,江原道上,雪山景色妙不可言。
此刻,雪岳山的神興寺里,方丈大人送走了幾名非富即貴的香客,回到了後院一間禪房裡。
裡面,小沙彌打開了機關,讓方丈大人緩緩步入了另一個隔間裡。
裡面,一行人早早等候。
「教主!」
「教主!」
「教主!」
……
一行人恭恭敬敬地行禮,台下,一名大漢顫顫巍巍,跪拜在地上,顯得頗為驚慌。如果是熟悉摩尼山山寨的人見了此人,定然會驚愕不已。
以為,此人赫然就是舉起大小嘍囉上千的摩尼寨大當家的九龍眼。
只是,看這九龍眼的位次以及舉止,顯然可以得出,此人在這房間裡地位低下,更是顯得頗為驚慌。
一切都透露著說不盡的詭異。
畢竟,誰也不會想到這個千年古寺已經變換了主人,成了天理教教主的巢穴。如果不知道天理教,那麼只要明白方丈曾經在大明的身份那就清楚了。此人,赫然就是曾經大明山東白蓮教的壇主,只因當年在大明教內爭權失敗,這才隱性瞞名,到了朝鮮。
卻不料,在這裡如魚得水,只不過十數年,就從當年一個連幼女都養不活的落魄書生,成了神興寺的方丈,以及天理教的教主!
第79章 明軍威儀
景福宮裡,朱慈烺起了個大早。一邊笑著與眾人打著招呼,一邊去了勤政殿。裡面,吳甡與高名衡等官員已然齊聚了。
朱慈烺拱手朝著眾人賠了個不是:「讓諸位愛卿擔心了,是朕的不是,朕過意不去,一早就過來賠禮啦。」
一干大臣們見此,哪裡敢大刺刺地接下來,紛紛起身道:「陛下言重了……」
「臣等一片赤誠之心,陛下知曉,臣等就心滿意足了……」
「都是臣等應該做的……」
……
吳甡與高名衡等大臣們見朱慈烺這般,面上當然不敢接話,但見朱慈烺這個態度,心中都是紛紛熨貼的。
至少,這說明朱慈烺不是正德皇帝那種完全溝通不了的人。
一念於此,場內氣氛一派歡暢。
眾人在勤政殿裡匯合,享用了朱慈烺御廚班子裡提供的早膳,隨後便都開始拿起了行程單子開始看接下來的行程安排。
說起這個安排,其實也是愁白了眾人的頭髮。
不管是大明的官員們還是朝鮮的博學鴻儒門,聽見國事訪問幾個字都是滿頭包,迷茫又茫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畢竟,這是一個完全沒有先例的事情。
甚至,要仔細說起來,上一次來自中國的皇帝抵達朝鮮半島的時候,還是當年唐太宗征伐高句麗呢。
雖然高句麗與而今的朝鮮國不是一個概念,但的確大家都不知道要如何安排。
對此,朱慈烺其實也是心中不怎麼清楚。但是,好歹後世注意過相似的新聞,總算把思路確定了下來,至於其他細節,自然有兩國有司官員自己忙活去。
至於大明這一邊負責的大臣們如吳甡、高名衡以及陳貞慧等人會不會愁白頭髮,那就不是朱慈烺應該關心的範疇了。
他總歸是相信自己大臣能力的。
而最後,結果也的確是讓朱慈烺頗為滿意。於是乎,在東方這片在後世被歐洲人認為愚昧落後的土地里,竟是先一步西方成長出了現代化的外交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