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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看好朝內他賢?」李邦華說的是周延儒倒下以後,必然會崛起的其他內閣大學士。
「根基淺薄,人品堪憂。」傅淑訓說話很簡潔,卻也很尖刻。朱由檢換大臣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時間太短既是無法分辨出有能力的,也無法讓有能力的大臣經營一下根基。畢竟,施政在人,於而今這個拖著沉珂病軀的大明,不是大腦下達了指令就可以全身動起來的。更需要有人傳達,有人執行。
而且,朱慈烺可是清楚,自周延儒其後的幾個首輔都非良臣。反倒是東林之中後來多有殉國之輩。
倪元璐心中喃喃著道:「太子殿下被周延儒這般奪功打壓,卻依舊不計前嫌,願意與東林人交厚。這恐怕不是為了什麼黨政制衡的權術,這是為了真正為國選賢,用心做事啊。這是真正脫離了黨政的心胸……」
想到這裡,倪元璐道:「殿下可有妙法安排地方與中樞的矛盾?」
聽倪元璐如此問,傅淑訓心中一動,知道他這是心動了。看著這位兵部尚書兼侍讀學士心動,傅淑訓心中大喜,笑著道:「殿下不日就會進京。只不過,這一次輕車簡從,不會讓外人知曉。」
第75章 再入京師
「這倒是一個兩全的法子。」李邦華默默點頭。朱慈烺不光明正大進京,從明面上,就不會逼迫而今崇禎皇帝做出選擇。
顯然,朱慈烺是懷著誠意來解決問題的。
那麼,就看崇禎皇帝如何抉擇了……
通往京師的運河上,一艘不起眼的小樓船悠悠地靠岸。
碼頭上,春風得意的胡濤走在自己的地盤上,穿著一身錦袍的看著這一艘孤船,心中起了惡念,別了一把彎刀就嘿笑著走了上去。
但他只是走了一步,便發現整個碼頭忽然間變得安靜了下來。
仿佛是一支野狗走進一片漆黑的密林裡面,卻猛地發現天上地下,林中草叢都是埋伏著一條條兇惡的豺狼。
一瞬間,胡濤就可以肯定自己絕對被至少上百個手上沾過血的兇悍給盯上了。
這一刻,胡濤的步伐猛地僵硬了起來,他壓抑著呼吸,感覺自己仿佛嗅到了死神的味道。
啪嗒……
胡濤的鐵尺落在地上,忽然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待他反應過來以後,便猛地連滾帶爬朝著身後小巷子裡面衝過去。
此刻,胡濤便見到小巷子裡面兩人又十分自然地重新落座,繼續在小攤販上吃著陽春麵。
到這一刻,胡濤才猛地驚覺,原來這小攤販都換人了!
待到胡濤眼角一瞥看到一抹寒光,頓時將心中的話語立刻收起,拔腿朝著巷子奔去,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逃離那種可怖的感覺。
「老天爺!怎麼讓小人我竟然差點撞上了錦衣衛那群大爺……」
想明白了自己差點惹了那一方神仙,回到家裡的胡濤總算明白了過來。可憐他在也算這通州碼頭上的一號人物,卻被嚇得如同喪假家死狗一樣。
此刻通州碼頭裡,朱慈烺舒展了一下身子。將手中一副長捲地圖緩緩卷了起來,輕嘆了一聲道:「復原地圖還真是個吃力的事兒啊。」
穿越以來,朱慈烺都在竭力將後世知道的東西統統記下來。其中。最為緊要的一處便是這地圖的問題。
比起這個世界上錯漏滿篇的地圖,朱慈烺的地圖憑藉記憶繪製的地圖反而更加精準許多。
下了船。朱慈烺便看到了碼頭上守候已久的錦衣衛,便是北鎮撫司的符禮譙。
看到這個跑去周延儒那邊耍了一通威風的錦衣衛百戶,朱慈烺玩味地看了幾眼。
在朱慈烺面前,符禮譙全無原來的倨傲,謙和平靜,倒是讓朱慈烺悄悄記下了名字。
沒有客套,朱慈烺下了船便上了馬車。
隨後,一個小車隊就這麼輕車簡從地開始朝著京師進發。
他在思考入京後的未來。
而這。其實也就是為了在政治版圖上獲得更進一步的權力。但如何爭取權力,那裡頭的說道又顯然太多了。
朱慈烺獲得了大勝,成了大明萬眾矚目的戰神,國之柱石。但這不意味著朱慈烺可以肆無忌憚,真實情況更是讓朱慈烺有種步步驚心,唯恐行差踏錯的擔憂。
首先便是皇帝與太子之間主導權的異位。
這個年代,脫離父親掌握,甚至讓父親認不清的兒子顯然是異類的。對於天家而言,一個掌控不住的太子對皇位有多大的威脅,是個正常人就猜得出。
哪怕父子齊心。於公,中樞與地方的矛盾也是一個焦點。
如何平衡,如何化解。這些時日都讓朱慈烺愁腸百結。
朱慈烺乘坐的馬車是臨清軍器工坊專門打造出來的四輪大馬車,前頭四匹高頭駿馬狂奔,車廂內卻是平穩非常,哪怕行走在並不平直的青石板轉路上也依舊讓車廂內的水杯未有倒出。
過了小半日,當京師崇文門的牌匾落入眼帘的時候,朱慈烺收回了思緒。
路上、傅淑訓與朱慈烺說著周延儒的近況。
「這位前任首輔的反應還真是快,一見張璧元被抓了,立馬便自己招了。陛下那邊念了舊情,只是將起革職下獄。結局估摸著就是一個流放的樣子。」傅淑訓說著,有些唏噓。
「沒了那麼多麻煩。也是好事。」朱慈烺說著,話題一拐:「前些時候。與如圭兄提及的那個方案,大司農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