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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驅逐?」胡波笑著看了一眼袁森,又看了一眼那老者,笑了起來。眼下看,這老者顯然並沒有受到什麼虐待。而袁森前次只是驅逐,看來也是心懷善意了:「本心是好的。不過真遇到的奸細,還是先拿下來盤問是好。這老者嘛,倒也應無化妝之術。這六旬年歲,我還是看得出的。只不過這般古怪,還得看錦衣衛如何從事了。後生,共勉吧。」
說完。胡波就抬腿要走。
袁森躬身一禮,還未說話,就聽那一直還沒有開口的老者道:「敢問尊駕可是臨清胡大夫?」
「這臨清城,我也算有幾分薄面。難不成閣下到現在才認得出來?」胡波轉身望著。
「一直聽聞胡大夫是江湖之中外創第一,結果後來進了衙門,做了軍漢的大夫。老夫還覺得這是埋沒了本事。沒想到,反而能救了這般多人。」那老者嘖嘖稱奇。
「閣下是?」胡波聞言,望著眼前老者的面目,忽然驚訝道:「難道是……」
……
大明崇禎十六年元月里,隨軍醫院的負荷不斷增大,以至於朱慈烺再度放寬了隨軍醫院徵收醫護人員的要求,徵收了五百男女護兵後,這才讓隨軍醫院的醫護人員得以放鬆一口氣。
而這,自然也暴露出來了連日大戰之中的殘酷傷亡。
伴隨著第一日擲彈兵的大放聲威,其後的幾日戰鬥里,明軍的優勢漸漸不再。朱慈烺雖然竭力打造出一支強兵,不管是後勤、人才亦或者說兵械戰法上,都為起注入了強大的支持。
但戰爭總歸是需要人來參與的。一支新軍的稚嫩,在接連七日高強度的戰鬥之中暴露無遺。
無論是指揮官的面對戰機時的暴露出來的猶疑,甚至失誤,錯誤。還是士兵們在這樣戰鬥之下,戰鬥意志的動搖。都讓明軍可以發揮的戰力接連下降。
而清軍,在知悉了明軍的戰鬥方式以後,也迅速改變戰法。
清軍很敏銳地發現了明軍火銃射擊精度的問題。
火繩槍的射程雖然可以高達百步,但實際上想要發揮出最大的戰果是需要到三十步,甚至二十步才可以。百步外的距離,完全無法保證是打到頭上還是腳上,而最多的,是打到天上。
對此,清軍出擊的步卒開始減少,騎兵的參與越來越多。曼古歹戰術也開始重新復活。
清軍竭力發揮著引以為傲的騎射,不斷試圖襲擾明軍的戰陣。
對此,朱慈烺只能竭力報復,憑藉著大軍並不下風的人數優勢用槍炮回擊。只是這樣一來,明軍的傷亡也不斷大增。
還好,在開封兵工廠的滿負荷打造下,大多數的明軍將士都配備了齊全的甲冑,甚至絲綢內襯。這樣的情況下,箭傷反而大多只是輕傷。
大明崇禎十六年元月十七日。
隨軍醫院裡忽然輕鬆了許多。
因為,一些輕傷的士兵也紛紛得到了徵召迅速歸營,充實戰力。
伴隨著城內久違的集合軍號,誰都明白,一場大規模的戰鬥即將開始。
第57章 勝利信心
高唐州,清軍營地。
和托最近變得沉默了許多,整個人開始顯得有些不愛說話,尤其是阿巴泰拒絕了和托繼續上戰場以後,和托就更加沉默了。
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和托是因為接連幾戰失利讓和托變得沮喪,在發現阿巴泰又拒絕和托雪恥以後,更加傷心。稍稍多一些了解的趙雄卻清楚,這是和托恐懼了。
當一個人開始發現自己十六年努力下錘鍊的武藝與騎術開始漸漸變得不管用的時候,任何一個人也會變得沉默,開始恐懼。
這樣的感覺,趙雄被擄掠進遼東發現自己半生所學的儒學絲毫沒有用處的時候,他就體會過。只不過,大多數人被擄掠進遼東第一個要想的是不是能活下來。如趙雄這樣進一步開始想自己能不能有未來的,或許該用好高騖遠,又或許該用沒骨氣一早就準備叛變。當然,趙雄是用高瞻遠矚來形容自己的。
和托不會覺得自己想到了這一層是如何高瞻遠矚,此刻的他只有恐懼……
恐懼一直以來女真不可敵的形象突然崩塌,恐懼自己的民族,國度……會被復仇的明人撕碎,摧毀。
想到這裡,和托就沉默了。
「小貝勒……饒余貝勒喊您過去呢。」趙雄在和託身邊輕聲地說著。
和托沉默地點點頭,去了阿巴泰的帥帳。
見了和托,阿巴泰目光一下子柔和了起來,輕輕撫著和托對小腦袋,道:「孩子,這幾天不讓你上場,是怕你迷失在了憤怒與沮喪這種亂七八糟的情緒里。這幾天思考下來,冷靜了嗎?」
「孩兒是冷靜了。」和托低聲道:「但我不甘心輸給明人!」
阿巴泰笑著,目光里滿是慈祥:「不甘心,不服輸,這是好事。但一次失利算得什麼呢?我女真勇士從來都不怕強敵。一個套子套不牢的熊瞎子,換個鐵夾子就有用了。只要你作為一個勇敢戰士的內心不變,你就可以告訴自己,明軍你一定可以打敗!」
聽著阿巴泰粗糙而富有哲理的話。和托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
「明軍的變化的確很讓我吃驚,朱慈烺是個厲害的對手,有我們沒有防備住的新招式。但有一樣,火銃也不是完全無敵的。至少這樣一支稚嫩倉促的新軍在我們這樣的老將眼裡,就有很多可以利用的弱點。」阿巴泰說著。看了一眼角落裡嘿笑不停的陳維道,目光里異色一閃而過,沉聲道:「下令全軍,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