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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盛財猛烈高喊了起來。
「大快人心啊!」
「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啊!」
一旁,盛勇為、王克非以及梁益心等人齊齊重重鼓掌起來。
台上,柯顯輕咳一聲,重重地拿起了手中的驚嘆畝拍打了起來:「還請各位鄉親父老安靜,安靜!現在,我作為本案主審御史,向被告人發問:爾等還有何要辯解的嗎?」
呂偉迎此刻披頭散髮,渾身精氣神都沒了,昔日那個傲氣沖天的舉人仿佛一個活死人一樣,一言不發。
另一邊,呂方看了看自己的兒子,由看了看台上台下眾人,輕聲道:「我只求,這一應罪過一人擔當,莫要牽連妻小無辜之人……」
「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盛慶和與孟玉丹幾乎異口同聲地說著。
「被告人既無辯解,那本御史即可宣布判決!」柯顯朝著一邊書吏緩緩點頭,沒多久,一份判決書寫就。
柯顯拿著墨跡未乾的判決書站起身。
場上,幾乎所有人站了起來紛紛屏息以待。
就連原本一句話都沒說沉默以待的費丁望著這樣陌生的一面也不由有些期待了起來:「也許……自己那些老友給自己活動了一些呢?自己的家人也肯定沒有放棄自己吧……」
他壓根不知道,此刻他的家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家產都不知道被幾個妻妾分了好幾份。
終於,柯顯宣讀了判決書:「被告人呂偉迎、盛慶和、孟玉丹、費丁、呂方、劉侗……」
第17章 稅源翻番
「綜上所述,本院認定:一:被告人呂偉迎犯瀆職罪判處有期徒刑兩年、犯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五年,數罪併罰,執行有期徒刑七年,並處罰金一千兩。」
「二:被告人費丁……有期徒刑十年!」
「三:被告人流通……有期徒刑七年……」
「爾等,皆是有罪!」柯顯話音一落,場面上山呼海嘯的歡呼聲響徹雲霄。
「正義也許會遲到,但他……永遠不會確係。」恆信酒店的五樓上,朱慈烺靠在欄杆上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一旁,趙詩瑤緊緊握著朱慈烺的手,他明白,京畿地方這一次稅負改革的政令……將暢通無阻了。
有了呂偉迎等人的判罰,宛平縣的情形頓時大為扭轉。
首先是人力上的缺口。
得知明年恩科中,沒有實習過的學子不再有資格報考以後,滿城學子都成了紛紛擁擠上了縣衙報名。
甚至,已經有消息靈通之人得知明年恩科的試題將與往年大為不同,考察的問題大多會出現在實習歷練之上。新君最以實務為重,已然變動八股取士的念頭。
這一消息傳出去後,就是再不屑實習那點銀子與加分的人都一改往日的念頭變得賣力了起來。
有了足夠的人手,宛平縣的官紳一體納糧工作便終於開始了徐徐推進。
有了民兵小組,又有了鄉鎮機構,借著劉侗、盛慶和以及呂方三個人立威,宛平縣的田賦終於開始了全面的清丈田畝,從而登記官紳名下的田地。
而這一刻,另一個部門也成了最為繁忙的機構,也就是各處區公所之中建立的國土所。這時從原來戶房登記地契房契的功能轉移過來的。
因為原先官紳免稅的陋規,百姓們都將田地詭寄在大戶名下躲避稅賦。眼下一見朝廷連官紳也要收稅,那原來的詭寄自然就沒了用處。
這一回眼見朝廷是動真格的,自然是誰也不敢再弄詭寄這種事情。這一回清丈田畝不將地契重新拿回來登記在自己名下,那往後說不定地也不是自個兒的了。
這樣重新登記的高氵朝一直到十二月底才緩緩下降。
最重要的是,通過這一次清丈田畝,原本不計入稅收範圍的官紳田地也將進入納稅。這才是稅源最大的開發。
順天府府衙里,羅大任屏息以待。
這是順天府里新修築的辦公室,按照新式材料的磚瓦水泥房,足足三層,最下層是一個巨大開闊的辦公廳。裡面是一個個隔開的小工位,滿滿當當坐著的都是從國子監算學裡抽調過來的人手。
二樓上則是不斷響起鬧哄哄的算盤聲,只有三樓還算安靜一些,但亦是響起一些頗為奇異的聲音。
那是金盤手搖計算機工作的聲音。
身為順天府的長官,羅大任作為府尹當然不是每天都沒事幹要來這裡閒逛。
他能來這裡,便是因為這裡匯聚了大興縣與宛平縣此次上報上來的各項數據。兩地都缺乏足夠人手組織運算,於是便在宛平縣建立了數據中心進行集中處理。
最終,這一回天賦改革的結果將是怎樣的水平就將在這裡得到答案。
羅大任緊緊握著拳,手心裡已經出了一些細細的汗水。顯然,羅大任的內心是焦慮的。按說,平常時候羅大任也不止於此。
但現在更顯然不是平常時候……
因為,羅大任的身前還有一個人靜靜地坐著等候著結果。
看著那人風輕雲淡的表情,羅大任連催促的勇氣也沒有。
此人,赫然便是大明皇帝朱慈烺了。
朱慈烺來這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倒是沒有沉默,時不時與大興縣、宛平縣此次來的兩個年輕實習學子問著縣鄉的一些故事。
朱慈烺是下過基層的,問的問題都是刁鑽又犀利,尤其是那日見了插標賣首之事以後,更是對基層生態十分關注,問的兩個學子興奮過後便是濃濃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