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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余青咽下惡氣,齜了齜牙道:「既是誤會……不當讓忠良寒了心……秦俠小兄弟莫要苛責了。」
「那就依兩位貴客所言。」秦俠依舊是目光清澈,笑容坦蕩,看著張鎮幾人道:「貴客雖然不怪罪,但我家法卻不能誤了。來人,罰這此人本月不得吃肉,工時加一成!」
聽完秦俠的處罰,余青更是心中怒火一升。覺得這簡直跟沒罰一樣,誰家奴僕一月能吃得上一餐肉?倒是傅如圭玩味地看了一眼。
「是,老爺。」一旁的司恩低聲應下,帶著幾人出去了。
這時,場上這才只餘下了余青、傅如圭與秦俠。
看著傅如圭頭頂上的菜葉子,秦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晚膳還有些時候,秦俠已經吩咐人備了熱浴淨衣。」
余青聽此,臉上表情總算好看了一點:「那我先去收拾。」
傅如圭見此,倒是搖頭:「我還是先聽聽秦俠小兄弟近日的近況吧。」
余青聞言,卻是腳步不停,顯然毫無興趣。
見此,秦俠也樂意見得,便開口對傅如圭將最近之事娓娓道來。
今天距離秦俠離開戶部這才不過一旬,十日出頭。但這一旬中發生的事情,卻比別人半輩子遇到的熱鬧還要精彩。
自從秦俠帶著戶部的帳冊回了澄清坊,這澄清坊里氣氛一下子便古怪了起來。
秦俠門前不遠就是米市大街,一向是人煙稠密,商貿興盛的地方。靠著這個裨益,秦俠門前也是一條頗為熱鬧的馬路。不少小商小販行走販貨,設攤擺點,端得是熱鬧繁華。
但秦俠帶回了帳冊以後,不知何時澄清坊便瘋傳秦俠得罪了厲害的貴人,連累得澄清坊要遭殃了!
先是幾個沿街大米鋪關店歇業,導致澄清坊採買不便。隨後就是澄清坊突如其來的治安惡化。
米市大街到秦府門前這一條路每日都有潑皮無賴橫行,到了入夜更是如百鬼夜行,惡性遍地,區區三日,就不知報到東城兵馬司有多少偷竊強搶之案。
偏生,東城兵馬司竟是不管不顧,讓如此一來,整條大街自然空曠如同鬼蜮。
幾個鄰里本來就不熟悉,家中遭遇搶盜後更是避秦家如蛇蠍,不知多少人心中腹誹。原本還算熱情的坊正嚴璐更是早就消失。
門前的鋪子攤販沒了,要採買就只能去米市大街。秦府上數十口人,每日消耗都是巨額,不得不每日採買。
到這個時候司恩突然發現,米市大街上開著的鋪子一見秦家出來採買,頓時趁機加價一倍,就這還別嫌貴,要不然米市大街上就直接買不著了。
如此遭遇氣得司恩罕見地罵出了鄉下粗話。
還是秦俠反應了過來,派了十來個工匠里子弟僕婦,帶著家中全部的大板車小推車,讓司恩帶夠了銀子,一次性從南城買夠了一月米糧雜貨之用。
這還僅僅只是開始。
發覺秦俠買夠了東西,秦府其他別處日常開始冒出諸多麻煩。
時不時門前總是多了別家傾到過來的垃圾污穢之物。時不時就有青皮無賴敲門鬧事。好在秦俠府上別的不多,男丁可是不少。
第一次來了,不知如何應對,忍夠了才讓青皮無賴遠去。
第二次再有潑皮來,秦俠有了準備。門前架好機關,領頭的潑皮一進門,頓時就是一大桶臭水潑下。
其餘潑皮沒潑到的,吼著要報復,結果衝進沒兩步,就深陷污穢滿坑的陷阱。這些污穢之物還是門前傾倒下來的。
不過瞬息之間,兩個陷阱就收拾了五六個人,餘下還有七八個再怎麼張牙舞爪,一樣被張鎮領著人衝上去拿著木棍毒打一頓就哀嚎著退散,潰不成軍。
至此以後,這才沒有了潑皮上門叫罵的事情。門前的陷阱也收了起來,不然這次余青要吃的苦頭還不止於此。
秦俠說到這裡,以為傅如圭聽到那些污穢埋坑的事情會十分不屑,感覺噁心。畢竟儒生大多是瞧不上這些的。
但秦俠瞥眼一看,卻見傅如圭竟是格外有興致地朝著秦俠比劃了起來:「那幾處陷阱是如何設置的?是埋坑之後,上鋪稻草,覆蓋泥土。還是輕薄竹蓆覆蓋?那木桶是如何安放的?我見今日還有老僕在測,這些人如何有的勇氣,竟是敢上前撲殺?要知曉,那些青皮無賴也都是廝打慣了,不是易與之輩呀。」
「不外乎,成於組織,用於紀律,後勤不乏,然後勇力。」秦俠仔細地看了一眼傅如圭,緩緩回答道。
「成於組織,用於紀律,後勤不乏,然後勇力……」
「成於組織,用於紀律,後勤不乏,然後勇力……」傅如圭喃喃念了幾句:「說得好呀,說得好呀。秦俠小兄弟如此一言通俗易懂,卻直入兵法至理。今日,如圭受教了。」
說罷,傅如圭鄭重一禮。
秦俠側身一讓,避開此禮道:「些許微末之道,不足掛齒,傅兄如此實在折殺在下了。」
傅如圭聽完,也不矯情,沒有再繼續堅持,而是挑起話頭繼續問道:「方才聽聞秦俠小兄弟處罰起幾位忠僕的時候……用的是罰沒肉吃。莫不是,秦府家中,每一僕婦都能有肉食?」
秦俠含笑搖頭:「當然不是。這些都是秦府匠作大院裡的子弟,有些實在不願當匠人,又非讀書種,便讓其簽了死契,成了家丁。若是家丁合格,那當然是每日都有肉食的。這也是後勤不乏的應用。當然,錢糧也要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