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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現在,這左良玉竟然又成了全軍的頂樑柱,所謂軍中第一大將!
軍議已經開場,丁啟睿心中盼著有哪位將官能夠勇於言戰,主動起身。然而,讓人丁啟睿失望的是,回敬給他的只是死一般的沉寂。
想到這裡,丁啟睿只得將目光投入到楊文岳的身上。
只聽丁啟睿清了清嗓子,溫言笑道:「今日之戰,斗望以為要如何出戰?」
楊文岳笑了,丁啟睿這話顯然藏了一些機鋒,一開口就定了主戰的調子。
心中微微思量,只聽楊文岳用帶著川腔的官話道:「督師,我保定兵為客兵,奉旨進駐河南剿賊。此戰,自然是保定兵配合湖廣河南兵作戰。至於如何出戰,自然要看督師麾下的軍將如何先戰了。」
說完,楊文岳還用餘光看了一眼左良玉。
話鋒一繞,球又丟給了丁啟睿,更是將火燒到了丁啟睿內部。
誰都知道丁啟睿這個總督對湖廣之事其實並無太大的掌控能力,光看他在湖廣內的遭遇就知道了。主將左良玉不聽軍令,地方官民不是藏起船隻就是拒絕軍需補給,哪一項都說明了丁啟睿的窩囊。
聽了楊文岳的話,丁啟睿壓住心中的窩火,笑容依舊,道:「我軍兵多將廣,堂堂之陣打就是。只不過,此戰一起,就有首功頭功之分。頭功自然需要戰後再論,不過這首功之重,本官還是寄望勇將啊。到時候,本官親自擬文,上奏陛下,升官厚賞,必不負軍!」
說完,丁啟睿一臉笑容地看著左良玉。
但左良玉卻只是笑了一聲,就搖頭道:「闖賊鋒芒正盛,我不打。」
第10章 頭陣開打
東明縣武勝鎮,山東鎮監軍府。
朱慈烺掃眼看向眾人,厲聲道:「今日一戰,乃是必勝必得之戰。若勝,本官上奏天聽,必讓爾等功勳為聖天子知曉。升官加爵,不在話下!但是,本官亦是醜話說在前頭,敢有違令者,本官絕不饒命!在我軍中,絕無私情,只有軍法從事!」
「是!」一眾將官包括劉澤清等人紛紛齊聲應下。
見此,朱慈烺這才神色一緩,多了一點笑容對著劉澤清道:「劉軍門,你是軍中宿將。這對陣闖軍首戰你先上。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闖軍勢大,我已經下令集中了軍中所有騾馬,由劉振帶著所部騎兵在你左翼集結。他們隨時都可以騎馬步兵,支援你的戰鬥。你的右翼,則是臨清營兩千精銳步卒,隨時策應,你只需要專心中軍作戰就行。」
聽完朱慈烺的話,劉澤清的笑容頓時有些勉強了起來。
集中了所有騾馬,不就是提防著劉澤清逃跑麼?左右翼在兩側,這是遮護還是監視?
劉澤清心中腹誹,面上卻是全然一副忠臣良將的模樣:「是,大人。末將定不負大人期望。」
山東鎮與臨清營的聯軍在朱慈烺的號令下迅速行動了起來。里里外外,人聲鼎沸,各處嘈雜一片。
而朱慈烺,也是親自奔波其中,除了最基本的調撥人馬以外,做的最多的卻是整頓秩序,將各營人手都各就歸為。
因為這裡實在是太亂了。而且,亂的還不是山東鎮的戰兵,而是朱慈烺的臨清營。
無論朱慈烺怎麼鎮定自若,怎麼練兵有素。但一支操練不過短短半個月的戰兵想要在戰場之上反應靈敏,依舊是天方夜譚。
戰鼓一起,敵軍來襲。朱慈烺麾下的這三千兵士就頓時亂糟糟了起來。朱慈烺的命令已經下撥了出去,傳令兵已經將命令傳達到了各級軍官的手中。
但到了這兒,臨清營卻亂象橫生,任憑各個將官吼聲如雷,麾下的兵丁們要不就是傻了眼呆立不動,要麼就是茫然走動,猶如失了魂魄,更有膽大包天的直接就偷偷溜走,當了逃兵。
朱慈烺看著這一幕幕,面色有些難堪。
一旁的常志朗見此,亦是目瞪口呆,連聲道:「大人,是不是將老卒都派回來。」
朱慈烺搖頭。
說起來,臨清營新軍的亂象有很大一部分都得朱慈烺背郭。因為,朱慈烺將先前調撥進臨清營的一干老卒教官收回了大半。雖然所有總旗依舊是有些經驗的老卒擔任,但大部分的小旗卻只能有一些僅僅經過粗淺操練的出色新丁負責。
沒了這些新兵熟悉,經驗豐富又心性老道的老卒作為骨幹,這臨清營運轉的勁頭一下子出了亂子。
就當常志朗面含憂色看著這一切的時候,卻見營中忽然一熱大吼起來:「爾等敢不聽軍令,莫非腦袋不要了嗎?」
此人一聲大吼,頓時就讓營中一干兵士齊齊矚目過去。
隨後,就有人看見此人一手提著一柄厚重偃月刀,一手提著三個雙目大睜,死不瞑目的人頭。
這三個人頭的確有理由死不瞑目。
因為……
這三人都是逃兵!
看到這一幕,頓時有人認出了來人,驚叫了起來:「是徐瘋子,是徐大刀!」
被喚作徐大刀的兵士將人頭丟下,看著一干亂糟糟的士兵,頓時又大吼一聲,道:
「逃兵者死!」
「違抗軍令者死!」
「不聽號令者死!」
三句話吼出,營內頓時微微一凝,但緊接著,也不知是誰開了個頭,所有人都連滾帶爬地走到了自己的小旗的身後。
至此,一干總旗這才鬆了口氣,紛紛喝令自己麾下的小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