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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盧澤卻是速度越來越快,仿佛如離弦之箭一般朝著阿山奔去。這時,也終於有人發現,那胯下戰馬腹部上已然一道道可怖的血痕,戰馬已然在這痛楚之下漸漸到了癲狂,壓榨著全部的餘力,疾馳朝著阿山奔去。
這時,正白旗的軍隊已然走出了後方,進入了戰場。
為了鼓舞士氣,阿山便是親自率軍而去,走在全軍最前。
阿山此刻也仿佛回過神來,轉過頭,看到了盧澤疾馳而來。他敏銳地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
「你是哪一部的?你跑太快了!」阿山呵斥著道。
盧澤忽然間大笑一聲,猛地將腦袋上的帽子撤下來,露出了光禿禿的腦袋:「老子是漢人!今日,要給把總報仇!」
說完,戰馬恰好疾馳上來,沖入阿山身側,手中彎刀猛地砍去。
阿山聞言,先是一愣,轉瞬便抽刀殺向盧澤。盧澤不為所動,卻是一刀看在了阿山坐騎的馬屁股上。
那戰馬受此一激,還以為主人發了狂,要它拼命跑,頓時撒腿狂奔。
阿山手中長刀還未握穩,被戰馬這突然加速弄得身子一歪,手中刀鋒從盧澤脖頸前划過,卻一根寒毛都未傷到。
兩匹戰馬紛紛被人傷的發狂,紛紛以超出常規的速度疾馳。兩人頓時躍出陣中,朝著西北山林之中奔去。
身後眾人見這突變,紛紛驚呆了,慢了一拍這才神態各異地追上去。
而這時,兩人戰馬並肩奔跑,一路上,乒桌球乓之聲響起。阿山經過初始的混亂後終於鎮靜下來:「一個毛都買長齊的小毛孩,也敢來刺殺我?受死吧!」
說完,阿山又從戰馬上抽出一柄短劍甩去,正中盧澤腹中。
盧澤胸口一陣鮮血飆出,腦海里卻是鎮羌堡里,鄧來福第一回拖著一頭黃羊回鎮羌堡時開刀的模樣。
那天,鄧來福輕聲道:「孩子們,吃吧。吃飽了,也好有力氣打仗。」
「為什麼打仗呀?」盧澤一連疑惑。
「因為要殺韃子。」
「可為什麼要殺韃子呢?」
「因為……他們要殺咱們的爹娘……兄弟姐妹啊!」
……
「阿山,你要十日不封刀,先殺了我!」盧澤縱身一躍,猛地撲入阿山的坐騎。
戰馬一聲悲鳴響起,摔倒在地。
阿山卻是格外老辣,半空之中身子一擰,將盧澤壓在身下,手中彎刀刀背猛地在盧澤後腦勺上重重一敲讓盧澤昏死過去,氣喘吁吁地站起身,環視周遭,傲然道:「區區一個刺客,便以為能阻擋我大清鐵騎嗎?妄想!你等著吧,接下來,你會親眼見證大明的滅亡!」
……
吳三桂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長長吐出一口氣,不知道是在嘆息刺客的隕落,還是在可惜功敗垂成。
「區區毛賊,也來丟醜。這明人看來是真沒本事了,以為這樣就能殺了我大清大將,阻擋這大清鐵騎?」覺羅巴布爾冷哼一聲,大笑著道:「哈哈哈,真是個潑天的笑話!」
夏國相心裡一片冰涼,他還以為這大明是個可靠的地方,可以讓吳三桂放下戒心反正。沒想到這一幕刺殺卻是功敗垂成。
阿山傲然站立,擺脫這一次刺殺讓他覺得是個好兆頭。
砰砰砰……
忽然間,山林里一道道清脆的火銃開槍射擊聲響了起來。百步外的山林之中,飛箭一般竄出十數個人。
他們動作幹練,審批一身輕甲,手持短劍,如獵豹一般猛地衝過去,死死將阿山壓在地上。
轉瞬,他們就如同撲倒獵物的猛虎一樣,三人一組手持長槍禁戒,五人一隊扛著阿山的身軀拖入了山林。隨後,那三名手持長槍的男子又將昏死過去的盧澤拖走。
當阿山的身軀被拖起來的時候,地上嘩啦啦地一片鮮血流淌。
說時遲那時快,當阿山的身軀被拖入山林後,距離方才那清脆的槍聲響起前後竟是不到三十息的時間。
覺羅巴布爾愣住了:「那是什麼人?」
他的臉頰上紅彤彤的,仿佛有人狠狠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一樣。
夏國相表情徒然變得激動起來,一樣是紅彤彤的。
吳三桂這一刻忽然間釋然了:「覺羅巴布爾,這一回,你不用回去了。」
「什麼?」覺羅巴布爾愕然。
「因為……你深陷敵營了。」吳三桂高聲道:「扯旗,臨陣倒戈!」
第60章 先收拾漢奸
這是朱慈烺登基後的第一個年份,被後世譽為帝國轉折的關頭裡,一場決定性的戰爭在遵化西面的寬河千戶所里進行到了最緊要的時候。
大明二七六年八月三日,中午,時間到了下午一點,平坦的野地上塵土漫天揚起。從東面朝著西面經過西留村的正白旗軍隊滾滾東去,清軍正在朝著東面殺過去。他們的統帥多鐸使盡了全力,將正白旗這支心尖上的精銳主力派了上來。
一刻鐘前,他們鎧甲精良,動作幹練,飽受訓練又富有戰鬥經驗。是整個東半球世界裡冷兵器戰鬥下最強大的武力組織。
捲起的塵土上是隊列儼然的騎軍,滾滾鐵騎之下,仿佛是可以撞破一切的洪流。再強大的敵人在這樣的洪流面前仿佛都無可阻擋。
直到那個從森林深處里突然響起的槍聲留下一地的鮮血。這一發子彈成了一個轉折點,讓經過西留存的正白旗衝鋒之勢戛然而止,混亂在超過兩萬人的龐大軍隊中迅速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