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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跟著學煉鐵的師傅調去幫忙打造紅夷大炮。作為乖巧懂事的新收徒弟,白豆得到了這個機會,跟著師傅去打造紅夷大炮。
顯然,從當學徒到最後打造最為緊要機密的紅夷大炮,這身份上顯然是躍升極快的。最簡單的,待遇也是好了許多。鐵堡里雖然依舊有很多人半死不活,每日挨餓,但無論如何這些能工巧匠是不會餓著的。相反,也沒有幾個蒙古人敢虐待這些人。
對付漢人奴隸,蒙古人是粗暴蠻橫,可粗暴慢很不代表傻。他們也知道沒了這些能工巧匠,餘下的那些人就是一群沒技術沒水平的苦工。要苦工,蒙古人就有,何苦要千辛萬苦尋來這些漢人?
故而,白豆終於拜託了淪為奴隸以後苦苦求存而不得的事情:吃飽飯。
原本乾瘦的身體漸漸恢復了壯實,每日重體力活的勞動也讓白豆一身虛浮的肥膘也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堅硬壯實的一身腱子肉。
靠著頗為精明的腦袋,白豆便跟著這鐵堡里打造紅夷大炮的大匠袁三宇做了學徒。
這一回,蒙古人發現沒有炮手以後,袁三宇跟著搖身一變,成了炮兵千戶。
「這個炮兵千戶,到底要咋的幹活?老漢我當初在晉州城裡做事,卻沒想到臨老了,還得帶個幾千兵……」袁三宇撓著頭,悶聲悶氣的說著,有些暈乎了:「炮俺們是造出來了,可用……」
袁三宇是有些暈乎,不過他也不傻,知道白豆當初是個順軍軍官,便喊了過來。
白豆苦笑著道:「用,咱們是會用。咱們造的火炮,怎麼用當然曉得。可……練兵卻不是這麼個法子。」
「哦?」袁三宇來勁了:「那是如何個辦法?」
「要練兵,自然得需要時間,每日操弄火炮,立著靶子一遍遍學,掌握著分寸,一點點琢磨明白,吃透用這紅夷大炮的手藝。但眼下,咱們一沒時間,二沒可以聯繫的硝石炮彈,三……說是炮手,還不是個奴隸……師傅,噤聲……」白豆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了。
袁三宇頓時矮了頭。
果不其然,青冢下,一彪人馬疾馳而來。眾人看向那人,紛紛都是面露諂媚之,迎了過去。
袁三宇見了此人,還有些茫然。但白豆慣會察言觀,當即明白這時來了大人物,急忙拉著袁三宇過去見禮。
果不其然,在眾人好一派諂媚大禮之下,袁三宇與白豆明白了眼前之人是誰。
此人,赫然就是鄂爾多斯部濟農的從子棱。在原定歷史上的五年後會從額璘臣手中接過札薩克之位,領左翼前旗,駐紮拉谷。
當然,眼下這些都是沒影的事情了。但無需疑慮的是,棱顯然就是鄂爾多斯部的太子爺,也就是鄂爾多斯部的繼承人。
額璘臣手中最精銳的五個千戶就是在棱的手中掌握著。
作為額璘臣最為寶貴,最認為強大的秘密武器,紅夷大炮當然不會掌握在幾個匠人的手中。
「你就是這炮兵千戶袁三宇?」棱一雙眼睛細小狹長,盯著袁三宇與白豆,頓時便讓兩人膝蓋一軟。
只見兩人齊齊磕頭,紛紛道:「小人便是。還請大人發落。」
「什麼發落不發落的,只要你們給大蒙古弄好炮,開炮將明人打個稀里嘩啦,那就沒人會發落你們的罪過。便是有什麼罪過,有那軍功在身,我也都給你們擋了!起來,告訴棱我,你們會不會操作這紅夷大炮?」棱沉聲道。
兩人哪裡會說一個不字,哪怕心中苦澀萬分,當然還是得連連道:「這二十四門紅夷大炮具是小人聯合諸位大匠一同打造的,其中關節瞭然於胸,操作火炮之事,自然都是會的。」
「哈哈哈,我就說,你們這些工匠,炮都造出來,還能不會開炮?好,好,好!」棱一連到了三個好字,讓兩人鬆了一口氣。
只不過,棱徒然間又道:「那就給本將看一看你們開炮的本事!」
袁三宇聞言,當即一陣面發白。
可在頂頭上司面前,他又哪裡敢拒絕?
心中一急,袁三宇便急忙看向一旁的白豆。
白豆倒是軍旅出身,心理素質是有幾分的。尤其眼角一瞥看到了什麼以後,更是心中有了底氣,當即道:「這就帶大將軍去看小人操作火炮!」
棱聞言,眼裡倒是放了一些亮光。
他本來對於沒有炮手的事情也是有些惴惴的。畢竟,就如同騎兵的騎術沒個十幾年馬上功夫不會到家一樣。這火炮這麼打造千難萬難的事情,沒有專門的炮手能發揮出個什麼威力,誰都沒個底。
好歹,最後棱將注意打到了這些工匠的身上。
畢竟,搜遍手底下所有人,也就這些人手頭看起來水平要比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蒙古人要來得更厲害了。
哪怕是最壞的打算從頭開始練習這火炮技術,也顯然是這些工匠更加容易將火炮學起來。
故而,將這些工匠抽調出來組成炮兵千戶以後,棱也是急忙過來,想要檢驗一下。
沒成想,似乎還真有驚喜等著他呢。
一行人很快便上了山。
儘管這裡是墓地,但顯然並沒有多少人在乎這個將近兩千年前漢族四大美人之一的身後寧靜。
相反,棱的心中隱隱還有一份的遐思:就是要在這美人身前,告訴那些漢人,強大的是他們蒙古人!而不是來犯的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