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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一輪三眼銃的射擊,隨後就是將手中的三眼銃當作狼牙棒一樣丟出去。
經過這麼兩輪進攻,察哈爾部的蒙古騎軍們頓時一陣暈乎,再面對衝鋒已經乏力,頓時率先被擊退情場。
東面壓力驟減,整個突襲已然有了翻盤的跡象。
當前軍的炮火聲響起以後,軍屬炮兵團也迅速反應過來跟上,炮火聲的怒吼象徵著明軍反擊的徵兆。
面對後繼乏力的蒙古人步軍,大明將士們將漢人的看家本領用吃奶的利器使了出來。
步卒開始發動反擊。
密集的強盛響徹,一輪又一輪的槍林彈雨之下,衝進車陣蒙古人節節敗退。
而這時,不是何時飛上天空的熱氣球丟下來了一張紙條。
軍屬炮兵團團長鍾思水目光一亮:「立刻調整射擊諸元!」
這一回,軍屬炮兵團的一共六十四門火炮沉寂了一刻鐘。
與此同時,對面的蒙古軍隊本陣里,想要再度發起衝鋒的溫布楚琥爾咬著牙,怔怔地看著這一幕,他深切地感受到了一種無力的感覺。
就仿佛,一個沒有氪金的小平民好不容易苦練內功刷了一大波自以為奧的裝備。
未曾想,對面忽然間出現一個掛壁,拿著完全超越一代的裝備開始虐他們。
開花彈的出現讓騎軍的衝鋒變得危險,截斷了好不容易突襲殺入陣中的後續軍隊。抓住這個機會的明軍輕易擊退了來犯的蒙古人。
而現在,出手的機會到了明軍的身前。溫布楚琥爾感覺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就仿佛是被最毒的毒蛇在陰暗的角落裡盯上了。
偏偏,這一刻蒙古人又出於敗退之中,這一刻,哪怕溫布楚琥爾又找到了明人的破綻卻已經無能為力。因為,他手中的可戰之力此刻在明人強勁的反擊之中被擊退,儘管沒有崩潰,卻失去了組織下一輪進攻的力量。
而現在,輪到了明人發起進攻了……
「這般緊要的關頭,是時候讓我發起最後的衝鋒,號召蒙古勇士絕地一戰了嗎?」溫布楚琥爾腦海之中猛地蹦出了一個念頭。
很快,這個念頭就會消散得無影無蹤。
他的身邊,一個親衛猛地一把衝過來,將溫布楚琥爾撲倒在地。
這時,沉默已久的明軍陣地之上,一道齊射爆發,朝著溫布楚琥爾所在的沙丘覆蓋轟來。
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徹,數十開花彈的落下將整個溫布楚琥爾身周的地方帶來一場彈片的起舞。
來自冥界的舞蹈是死亡的呼喚。
溫布楚琥爾被身邊的親衛從馬下撲倒在地,一嘴啃了一嘴的沙子。他還未來得及驚怒,就別耳邊轉瞬傳來的尖嘯聲所弄得顫慄起來。
也許是命不該絕,溫布楚琥爾腳上還套著馬鐙,親衛的撲倒讓戰馬也跟著倒下。
上千斤的戰馬肉身就這樣配合著親衛龐大的身軀壓在了溫布楚琥爾的身上。
兩重肉體的撲上帶來的動能讓溫布楚琥爾一陣肺腑震動,劇烈的疼痛傳來,胃部仿佛受了一擊兇猛的直勾拳,疼痛當場便讓溫布楚琥爾蜷縮著身子以後,將一嘴的沙子與肚子裡所有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只見他艱難地翻過身,將身上已經開始失去提問的兩個生物從自己的身上挪開。
但一睜眼重新看身周的時間,溫布楚琥爾只覺得一股子冰涼的感覺頃刻間縈繞全身,讓他經不住猛地等著雙腿,想要離開這個這裡。
他很快便感受到了一股暖流在自己的頭頂上流淌。
他扭過頭,看到了一具被彈片切割得四分五裂的身軀,鮮血混雜著腦漿等各種顏色的液體蹭到了他的頭上。哪怕以溫布楚琥爾經歷了無數血腥,今日看到這般慘狀,都忍不住心中驚得要發狂了。
這一刻,溫布楚琥爾終於明白了自己面臨的敵人是怎樣的模樣。
而自己那些精妙的伏擊,在絕對強大的實力下,卻是無比的可笑。
「也許……這一場戰爭從一開始就是錯了罷……」溫布楚琥爾腦海里蹦出了這個念頭。
但他很快就沒有時間細想了。
迅速撲來的族人見到溫布楚琥爾還活著發出了輕輕的歡呼聲,這樣的歡呼聲很快就沉默了下來。
看著忠心耿耿的族人們,溫布楚琥爾苦笑著告訴自己:已經無法回頭了。
「先撤退……」溫布楚琥爾苦澀地說著:「我們……我們要戰略轉進,誘敵深入,這是老祖宗們當年的戰術。今日之戰……只不過是一道開胃菜,我們還沒有輸,我們還不會輸!」
溫布楚琥爾的話好歹鼓舞了一下士氣。
一陣乾嚎之下,僅存的兩千餘土默特部蒙古騎軍狼狽撤離了戰場,消失在了隔壁荒漠之中。
猛如虎與周遇吉率部追了十里,便收兵回營。
前軍之中,倪元璐的臉色稍稍有了一些血色,他開心地看著丁高天道:「不錯啊,小伙子,你的炮術練得不錯。怎麼學來的?」
「我……其實也不會……就是此前跟著一個戰友去炮兵營的時候瞧了個新鮮。」丁高天劇烈地喘著粗氣,看著這個大人物盯著自己,曾經混不吝的丁高天驟然間緊張了起來,只是,一回想到剛剛的局面,丁高天便漸漸平靜了下來,道:「只是想著,橫豎一個死,搏一把又如何?」
「哦?」倪元璐沒有多說。他雖說不會操作火炮,卻認得這是此前紅夷大炮開炮時的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