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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王夫之或許會欣然應允。但鄭芝龍肯定擔心來一個鴻門宴,敬謝不敏。
撇去閒話,而今在仙嚴的別墅被切支丹教徒占領,島津光久肯定不會再帶人去了。自然,也得稟告島津光久。
「我知道了……這些事情,先放一份。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們處理,一些亂民……還能在那片貧瘠的島嶼上生出什麼更大的麻煩嗎?」島津光久忍耐著心中的煩躁,想要掀開這一頁。
但樺山久守似乎邪了門一樣,又拋出一個消息:「稟告主公……我看到了英國人的大帆船在櫻島停下,與那些切支丹教徒進行貿易。」
「該死的英國人!」島津光久一下子被觸碰到了敏感點一樣,騰地站了起來,但隨後又頗為無奈地道:「如果是在往日,還能攔住他們,質問他們為什麼沒有交納足夠的關稅。但現在,我只希望他們有多遠離開多元。誰知道竟然在這個緊要關頭跑到了這裡!」
曾經日本與歐洲殖民者的關係是頗為融洽的。
因為戰爭需要,誰都需要新的財源來增加自己的實力。這個時候,不僅是幕府,就是各個地方的大名都十分熱衷於進行通商貿易。西方殖民者紛至沓來,荷蘭人,西班牙人以及英國人、葡萄牙人都在日本開了貨棧。
但很快他們的蜜月期就結束。
不僅日本對外擴張與歐洲人起了衝突,最大的緣由還是島原之亂的禍患讓幕府覺得與歐洲人做生意,肯定會被他們的宗教滲透,讓自己的百姓不再服從幕府將軍的統治。由此江山變色。
於是,一地雞毛的閉關鎖國開展。
不僅歐洲殖民者被驅逐,就是各地大名也被嚴厲約束與那些歐洲殖民者通商。儘管島津光久知道通商貿易可以獲得利潤,強大自己,解決一直以來急需的財政缺口。
但千好萬好,若是因此引起幕府的猜忌,從而在接下來的一系列麻煩之中打壓薩摩藩,唯恐薩摩藩藉此時機壯大到脫離幕府的地步。那麼,島津光久的日子就格外難過了。到時候,別提怎麼吞吃下鄭氏這個肥羊,就連幕府答應的對華通商貿易優惠政策都可能因此流產。
「很好……很好……樺山久守,你的消息匯報的很及時。不愧是我信任的家臣。」島津光久雖然內心萬份不願意聽到壞消息,但作為一個明智的領導者,他很清楚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他保持了最大的冷靜,誇讚了忠心的手下。
樺山久守激動不已,上次突襲的失敗是一個巨大的心裡陰影,籠罩在他的心中,格外的難受。而現在,一個機會擺在他的面前,一舉雪恥。
「為主公效命,萬死不辭!」樺山久守用著絞盡腦汁想到的一個成語,十分激動。
不知不覺,最近日本國中都流行起了漢語。不僅薩摩藩,就是江戶也一樣如此。雖然大家都說江戶肯定會內定成為那五個名額之中的通商口岸。但江戶人並沒有因此懈怠,十分積極地與明人親善,表達自己的誠意。
自然,學漢語,說漢話就成了很直接的一環。
「我需要你去探查清楚那些切支丹教徒的底細……他們還有多少人,擁有怎樣的力量。你用多少人,可以將他們統統平定。」切支丹教徒的堅韌讓島津光久印象深刻,當初作為薩摩藩的主將,島津光久可是親自出兵平叛過的。
但是,面對十數萬日軍數年來的圍攻,切支丹教徒卻是堅韌頑強,一直堅持了將近三年的時間。
要知道,他們可是僅僅只有兩萬多人。還不是兩萬多兵馬,而是算上婦孺老幼一共只有兩萬多人。
「是。遵命!」樺山久守走了。
島津光久扶著額頭,陷入了深思。
他的目標本來是非常清晰的,既然鄭氏無用,那就吞吃下鄭氏,填補自己的損失。事實上,這也的確是一個本來很輕鬆就能做到的事情。
當年薩摩藩既然可以進攻琉球一國,而今對於一個區區海商,也不算難事。
可意外接二連三地出現。
首先是樺山久守的行動失敗。
緊接著,一個更大的麻煩來了。王夫之帶著來自江戶的壓力以及通商口岸的誘餌逼迫島津光久不得不停止吃相難看的計劃。
島津光久不是傻子,他當然明白這其中肯定有鄭氏的行動。大抵能想出這些主意的,也只有那個被稱作少主的鄭森。鄭芝龍有什麼底細,慣常會使出怎樣的法子,島津光久熟悉已久,大約都能猜到。
能打出這樣一同亂拳的,也只有這個年輕氣盛,奇怪想法多多的鄭森了。
鄭森不僅自己組建了一支兵馬,甚至還在相當短的時間裡統合了鄭氏內部的力量,建立了一支數千人的武裝力量。他們盤踞在串木野到中國城一代的範圍之中,哪怕鄭森想要動武,一時半會也啃不下去。
更重要的是,現在想要啃鄭氏的顯然不止他一個人。還有明人……
王夫之也表露出了對鄭氏的興趣。
將嘴邊肥肉讓出去不是島津光久的風格。
當王夫之提出這個動議的時候,島津光久打著哈哈含糊了過去。他已經讓了一次琉球,不能再將鄭氏也讓出去。
「主公,土佐藩那邊我已經談妥了。他們也對鄭氏有興趣,只是這樣一來,我們恐怕就沒辦法獨占了。」山田有榮輕聲地說著。
「至少,不管是比起江戶還是明國人,土佐人要好打交道一些。」鄭森找了王夫之這個盟友,島津光久當然也能找到盟友。當然,土佐藩與薩摩藩一樣,困頓於財政問題,要在等幾十年才能恢復正常。比起江戶的幕府與大明的王夫之,土佐藩顯然更加容易控制。在到時候的分肥之中可以占據更有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