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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說來……」李倧喃喃著,細想了起來。
沈器遠繼續道:「光海君之事幾番舉例,都是為了規勸王上回歸大明藩屬,開頭提及辛亥年之事,亦是暗示這一點。這證明,只要我國重歸大明藩屬,自然可以用這一點作為妥協。」
「明使幾番喊打喊殺的,這恐怕……」李倧還是有些擔心。
沈器遠卻道:「王上可還記得,倪元璐最後那幾句亦是關鍵。」
「哦?」李倧道。
沈器遠道:「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刀槍。」
李倧沉默了一會兒。
沈器遠又道:「臣下在明使入港時便有過一番交談,說的便是明國何以重新振作。要知道,此前不久大明還是一番苟延殘喘的跡象,內外交困。就連內寇都難以剿滅,就更別提這等跨海遠征,足以笑傲史冊的大戰了。」
「另有隱情?」李倧又道:「難不成是另有治國良方?」
「便是那皇太子的身上啊!」沈器遠說著,將朱慈烺去年起做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說了出來。
這一次,李倧沉默更遠了。
跟著沉默的,還有躡手躡腳跟蹤到這裡的金起宗。
他撒腿狂奔,重回了原路。
這一舉,看得為他打掩護的王妃金氏擔憂道:「這是出大事了啊……」
「當然是大事……」金自點顫顫巍巍地放下了這一封密信:「王上動心了。這一回,若是不加阻礙,恐怕真的要讓朱慈烺來一回不戰而屈人之兵了。到時候……」
「到時候,我大清要進來還要先和你們打一場。這絕對不行!」擦哈拉冷聲道:「既然如此,也該我動手了!」
第4章 東亞風雲已變色
江戶城內。
德川家光端莊地坐在席上,看著眼前的來時,笑道:「明使遠道而來,我日本國上下非常歡迎。對於大明國皇太子殿下的國書,我們深感榮幸,非常熱切地歡迎通商。當然,對於具體細務,我們還會商討,一時間不會給出決定。我國上下,還是期盼能夠多開朝貢之船……」
他的身前是一位儀表堂堂,氣勢不凡的中年人,正是大明朝前任南京都察院僉都御史謝洪運。
自從在南京左良玉案中選擇正確以後,謝洪運便官運通達了起來,從都察院僉都御史調任內閣擔任侍讀學士,負責為朱慈烺起草詔書,陪伴讀書,當然也是大明傳統的智囊官員。雖然相比而言調任內閣侍讀學士官階上升遷不多,但能夠從都察院第三把手調任內閣作為朱慈烺的親信官員,這卻是一個官場上的巨大飛躍。
更不用提,這一次朱慈烺還將他帶在了身上,又出使日本國。
面對德川家光的增加朝貢之船的提議,謝洪運當然不會念在對方恭謹的態度就貿然讓步,這一個讓步可就是巨大的利益了。
要知道,朱慈烺對於傳統的朝貢體系就是格外不喜。畢竟,所謂傳統就是本著厚彼薄此,變相賞賜的方式來籠絡外邦,乾的都是沒好處只一個名頭的事,這如何讓朱慈烺這骨子裡驕傲的民族主義者喜歡?
故而,謝洪運當即否決:「朝貢之事還需多加商榷,然則通商貿易亦是有大利之事。彼此互利互惠更能長久。」
「嗯。」德川家光緩緩頷首,不時,又招了招手,喊來了一個小女孩。
這是一個乖巧可愛的小姑娘,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透著不解與好奇,此刻被德川家光喊來,見了陌生人。顯得有些害羞害怕,揪著德川家光的袖子,過了好久才漸漸放鬆了下來。
她很快就知道來了一件大好事。
「我大明皇太子殿下已然奏請皇帝陛下,冊封貴千金德川千代子為江原郡主。並且。皇太子殿下對於日本的友誼十分重視,希望能夠邀請一批日本的有為之士進入大明學習。其中,殿下願意教導千代子郡主進行皇室教育。」謝洪運笑著,仿佛一隻黃鼠狼一樣。
德川家光聽著,也是嘿嘿地笑著。只是分辨不出是老實的綿羊還是披著羊皮的餓狼:「這是大好事啊,事不宜遲,我這就吩咐人去準備。千代子與日本國有為之士入大明國進修之事,亦是歡迎。只是……」
「但請直言無妨。」謝洪運端正了身子。
德川家光遲疑了一下,道:「不知這江原為大明國何處?」
「大明國藩屬,朝鮮境內。我國制度,冊封郡主每月所得均有定製,不與封號之處有干係。」謝洪運嚴肅道。
「只是……眼下朝鮮國已然為清國藩屬,這……」德川家光盯著謝洪運,仿佛在看騙子一樣。
聽此。謝洪運道:「如此,便是另外一樁事情了。」
「哦?」德川家光好奇了。
「皇太子殿下而今正在濟州島轉運軍資,此刻,想必大軍已經出發,討伐不臣了。」謝洪運目光淡淡地盯著德川家光,看得他好一陣做得格外不舒服。
良久,德川家光翻出了國書,看著上面一條關於恆信商團招手流浪武士作為護衛的事情,道:「關於大明國商團招收流浪武士的事情,幕府之中。可以提前應允。」
顯然,這個關頭招收的流浪武士不會跑去其他地方作戰。這些朱慈烺嫡系的商團招收了流浪武士更不會如尋常海商,如同倭寇侵略大明。
他們的區向只有一個地方。
朝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