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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荷蘭人的一切殖民舉動都只是為了買到中國的貨物,比如生絲,從而當一個二道販子……賣給日本人。
然而,傲嬌的大明官員直接拒絕了蠻夷的通商要求……
這個時候,再聯想到後世中國的供給側改革,那全世界尋找市場要把中國貨賣出去的現狀,忽然間對由來已久宣傳的明末抵抗列強入侵的宣傳感覺到了那麼一丟丟的哭笑不得……
說到這裡,大約就能理解日本人在整個東亞格局之中的中樞地位。
再簡單說一下,因為日本銀礦的開發,市場的培育,以及購買力的充足,這時候的日本就是人傻錢多速來的地方。
朱慈烺要搞海外開發的戰略,如何會錯過這麼一個關鍵的地方呢?
而今,大明已經恢復和平。朱慈烺撒潑下來的工坊種子實際上代表資本主義開始生根發芽。
朱慈烺手中以恆信商行為核心的龐大集團每年都在利用者格外雄厚的資金投資、兼併,培育著一個又一個的工坊。
到時候,可以遇見,帝國的市場終有一天會被占領充足。而馬爾薩斯陷阱也終於有一天會到來。
這個時候,提前搶占國外市場,無疑是一個明知的布局之舉。
一個一千五百萬到兩千萬人的巨大市場,一個東亞通往東太平洋的橋頭堡。無論如何,朱慈烺都不允許自己錯過這一切。
但是,要如何切入到日本的海外貿易,這顯然又是另一個十分重要的議題。
李邦華對於朝政掌故頗為清楚,也明白為何朱慈烺要將目光盯在朝鮮身上。
緣由,又要從福建說起。
福建是一個人多地少的地方,自古以來就有經商與讀書的風氣。後者不提,對於前者,靠海吃海,不少人打漁之外,也都紛紛去做了海商。
同時,自從倭寇平定過後,大明也有不少有識之士開始反思。
很多官員都意識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一點「市通,則寇轉為商;市禁,則商轉為寇。」「禁商猶易,禁寇實難。」
很多人都漸漸明白,倭寇之中,固然有日本浪人武士,有日本商人,但更多的「倭寇」反而是在東南沿海活不下去的普通大明百姓。
不解決東南沿海的經濟問題,倭寇就是一個永遠斷絕不了的問題。
故而,朝堂對於海禁的態度開始改變。
隆慶元年,福建巡撫徐澤民上奏請開海禁,由此,福建月港開始有限制有條件的開放海禁。雖然海禁開放了依舊有諸如限制日本,不許外國人來華貿易等等規定。但無論如何,中國的海外貿易重新開始了。當然,過去兩百年的朝貢貿易也由此結束。
只不過,讓朱慈烺感覺不爽的是,福建等地雖然依舊是大明領土,其中盤踞著的土著們也依舊是以大明官員自居。但朝廷的政令是否能貫徹在福建,尤其是貫徹在海外貿易之上,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
朱慈烺當然是因為心知肚明,所以才將注意打到了朝鮮身上。
這並非意味著皇帝陛下面對福建的地頭蛇例如鄭芝龍選擇了退卻,則是朱慈烺很簡單的算了一筆帳。
福建之所以成為海外貿易的中心,不外乎是政策上的便利。
但對於朱慈烺而言,顯然有更好的選擇。
想要吃下海外貿易這一塊肥肉,並非只有開支浩大的戰爭一條路。
第19章 世子的野望
生絲的原產地是在江浙。從這個角度來看,蘇州、松江、乃至於寧波杭州,都遠遠比福建要來得便利。
只不過,考慮到中日關係的微妙,朱慈烺並不打算就這麼天上掉餡餅地全面恢復與日本的通商。就是遠征公司,其實也是如大部分海商一樣,打著去南洋貿易的名頭,到了台灣,又轉道日本去做生意,實際上,依舊有點灰色背景。當然,主持遠征公司的祖大壽上層消息靈通,心裡頭明白朱慈烺已經打算恢復對日貿易,這才有膽子這麼幹。
日本苦求了將近百年依舊不能得到的東西,若是簡單輕易給了,那等於是開場就丟一個王炸,除了傻缺沒人會幹。
在這樣的大背景之下,朱慈烺將目光盯上了朝鮮。
……
「世子!京師軍械工坊的要求,提出的太冒昧了!」一個老者沉聲地說著,語氣挺起來格外可惜。
李氵昊看向老者,面色微微有些赧然。
一旁,另一個年輕一些的官員低聲道:「崔大人,世子這也是心憂國勢。」
「世子的擔心,老臣明白。但這個時候提出的太早,顯然就讓大明上官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這有些過早暴露了我們的意圖。皇帝陛下想必已然有所覺察,以大明之消息靈通,很快就能明白而今朝鮮的情況。如此一來,我們便要失去先機了。」這個老者顯然就是崔鳴吉了。
崔鳴吉是曾經的朝鮮權臣,後來因為包庇林慶業反清助明,一同被建奴發難從朝鮮的當權高官淪為建奴的階下之囚。若不是朱慈烺後來冒雨奔襲盛京,崔鳴吉與李氵昊一同逃出升天,恐怕也沒有機會繼續活著在這裡說話了。
雖然崔鳴吉與與鳳林大君李氵昊一同回到了朝鮮,但於崔鳴吉而言,之前空缺的位置已經有人做了。崔鳴吉雖然德高望重,卻只得了一個虛職。最終,崔鳴吉與李氵昊走得越來越近,已經成了李氵昊身邊軍師智囊一般的人物,亦是深得李氵昊的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