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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勝獰笑地看了看驚恐萬分的貴穆臣,朝著身後已經列隊待命已久的火銃手道:「齊射,開火!」
十步之外的貴穆臣渾身猛地開始連連顫抖,當一顆鉛彈正中貴穆臣腦袋的時候。激揚的衝鋒號響了起來。
「衝鋒啊!」
慌亂與恐懼開始第一次在滿洲女真人的心中響起,面對無數個抬著火銃,已然瞄準列隊的火銃手。面對數百挺著長槍,陣列儼然的明軍將士,在沒有找不到甲冑,甚至找不到武器的情況下,女真戰士紛紛血灑雲別庵。
但更加讓他們恐懼的是,火焰不斷蔓延。
這座實際上像妓院多過於像雲別庵的建築緩慢而堅定地開始化作灰燼,冒出熊熊黑煙。火焰暫且燒不到他們,但濃郁的煙霧卻足以讓人嗆死。很快。不甘心這麼窩囊死在裡頭的女真人試圖衝出雲別庵。但撲面而來的槍聲將任何一個膽敢衝出來的女真勇士堅定地射成馬蜂窩。
終於,當一刻鐘後槍聲奚落,整個雲別庵半壁化為火焰的時候,劉勝升起了杏黃炮。
……
「在雲別庵的貴穆臣老爺遇襲了!」查干夫驚恐地衝進了帥帳里。
緊接著。在這裡統領蒙古人的布達齊與陳維道紛紛驚慌地帶著各自兵馬沖了上去。
將近三千人,迅疾朝著燃起濃濃大火的雲別庵上衝去。
海日古茫然地看著激動萬分回來的查干夫不解地道:「查干夫大叔,這是出了什麼事情?」
「有一部不自量力的漢軍襲擊了貴穆臣老爺。我看著那邊燃起了大火,就趕緊報告過去了。這一回啊,怕是有一個大功勞要給我嘍!」查干夫大笑著。
「查干夫大叔真厲害!」海日古敬佩地說著。
查干夫乾笑了一下,心道:「其實。還多虧了那兩個流浪漢哩。這一回功勞下來,說不得也可以赦免了他們的罪,放他們走。」
這樣想著,查干夫忽然想起一樁事:「他們一行不都是六人麼?怎麼這才看到兩人……」
……
馬武尋了一匹頗為溫順的棗紅大馬,忽然響起了遼東時的妻兒:「那時,我在遼東養馬,日子和美,妻子兒女俱在……可現在……」
「都讓該死的女真人毀了!」馬武心在滴血:「老三,四個點,震天雷都準備好了?」
老三狠狠點頭:「放心吧老大。我手腳最伶俐,這麼點小事還干不好也就算了。」
「好……好!」馬武渾身微微顫抖道:「火捻子呢?火藥包,我來點燃,你們先走!」
老三有些猶疑:「我跟著老大一起走吧。」
「走!」馬武厲聲說著,怒瞪一眼,隨後猛地一拍老三胯下的馬,讓那戰馬頓時吃痛馱著人走了。
到這時,馬武這才盯著火捻子上燃起來的火焰,慢慢笑了,他點燃了火繩,隨後用盡了平生最後的力氣,將起猛地甩進了馬堆里。」
隨後,騎在戰馬上,馬武驕傲地道:「論起養馬,我漢家兒郎,也有遠超蒙古人的天才!那就是我!更何況,這些馬兒的脾性,我已經熟悉了一個月了!」
「咻……」馬武猛地吹起一個口哨:「馬兒們!跟我走嘍!」
第65章 萬馬易主
查干夫猛地翻身上馬,衝上草原,看著那剛剛被聚集起來的馬兒堆,感覺到了異常。三萬匹駿馬,可沒有誰需要特意聚集啊!
轟轟轟……
忽然間,接連二十三十處響起震天雷的爆炸聲炸開。
查干夫只感覺自己的腦袋猛地充血,一下子有點眩暈:「完了……完了……」
震天雷在馬匹中間炸開,聲浪滔天,破片驚人。雖然就是三十個震天雷實際上也造不出多大的危險,但互相併不熟悉的馬兒忽然間被聚集,又忽然間受到這麼猛烈的傷害與刺激,如何還能安定下來?
就是幾千個人聚集在一起都能踩踏死人,更何況……
三萬匹四條腿,踏著鐵蹄的駿馬?
「海日古啊!快跑!」查干夫急哭了。
……
陳維道走在路上,和一旁的布達齊套著近乎道:「我說……郡王。您瞅瞅啊,這怎麼突然就冒出來了明軍呢?能燒馬武雲別庵這麼大一個地兒,沒百十來號精幹人手這可做不到。」
「許是民間的明人吧。」布達齊也不懂,但他的確見到了很多難纏的地方土豪,胡亂猜測應付。
陳維道不以為意,繼續套著近乎:「要我說,就算真有明軍還敢進攻,那也是一個字:死。一百多號女真勇士呢,野戰裡頭幾千明軍也敢沖陣。怕得誰了?」
布達齊笑笑,想要說一聲不怕,卻忽然間皺眉起來:「不會是明國太子的兵吧?」
「就算是,難不成還怕有埋伏?這兒都是平地,青草都被馬兒啃光了,哪裡能埋伏得了?」陳維道滿不在乎道。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布達齊沉聲道:「全軍加速,立刻趕去雲別庵!」
當三千馬步混合兵馬衝到雲別庵的時候,數道旗幟迎風在空中搖曳,迎風飄揚。其中最高的一桿,更是戳著一個東西。滴著鮮血,甚是可怖。
看到小山包上迎風飄揚的旗幟,陳維道的驚訝足以放進去一顆雞蛋:「真的有明軍旗幟!還真是那明國太子的兵!等等,那是什麼?那是……那是……貴穆臣大人啊!」
這一刻。方才的驚訝全然化作成了足額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