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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真的兩代皇帝爭權那伴隨著的定然是一場大清洗,而今戰時,以朱慈烺的度量說不定會忍過去,等到戰後再說。
到時候要是連番大勝,說不定運作一番也有一個大捷。
可眼下,顯然就是這杜勛從中作梗,反而被朱慈烺抓到了契機引蛇出洞,要將這些蠹蟲一網打盡了。
「聒噪!」朱慈烺冷哼一聲,自然就有人識趣地一圈打過去,將這個剛剛亮相的叛徒太監打暈了過去。
「不僅呢。」李邦華輕輕笑了一聲:「這一位,也許只有魏藻德曉得。但這一位,想必謝升與魏藻德兩位前同僚,應該是認識的。范三拔,你說呢?」
兩名錦衣衛站了出來,一左一右押著一個面色蒼白,身著囚服的男子走來。
見了這人,魏藻德與范三拔紛紛都是倒退一步。
緊隨其後的,跟著一起政變的那些失意官員也是紛紛驚退。但很快,他們又被左右圍剿而來的禁衛軍一頓衝殺呵斥之下,紛紛蹲在地上,高高舉起雙手。
「草民……知罪……」范三拔頹然地坐在地上:「只可憐草民贖罪能夠讓我那幼子免罪……」
「你幼子的事情,山西有司會押解進京的。這裡,就不用你廢話了。你如何串聯杜勛與魏藻德謝升等人的事情,也可以說了罷。」李邦華說完,長長出了一口氣。
這個可是關鍵證人啊。
可以說,是清軍在京師情報暗線的總負責人。此前抓捕周仁榮的時候就隱隱牽出了有一個山西晉商的能人,還是朱慈烺一眼就想到了八大皇商這才讓錦衣衛縮小了範圍。
只可惜,其後的抓捕逃脫了范三拔。
若是范三拔見好就收,也不會有餘下的事情。
偏偏范三拔不收手,又進來串接了謝升與杜勛的事情,這才惹得天羅地網布下來。
要不然,朱慈烺最終也不敢貿然逮捕杜勛收網。
范三拔頗為老實,一五一十將串聯杜勛、魏藻德與謝升等人密謀謀反的事情紛紛都說了出來。也正是因為范三拔的存在,謝升與魏藻德才能聯繫得上多鐸。
這時候,群臣都明白了,這兩人是在為了私利做的一切,內勾結太監舉起朱由檢的大帽子試圖上位,外拿著建奴多鐸兵臨城下來恐嚇城內屈服。
吐露了證詞,前因後果也就此明了。范三拔獲得了一點有限的自由,與謝升被湊到了一塊。
「你……為何你也投降了?」謝升不敢置信地看著范三拔,低聲驚訝問著。
范三拔苦笑道:「介休已然保不住,全城晉商都被查抄了。殺了個人頭滾滾,我孤身在京,只恨不得不能回鄉求饒。難道還要在京師堅持不成?」
謝升聽完,心理一重冰涼過一重。
山西已經收復,就意味著朱慈烺原來的戰略是真正正確的。他的確做到了先擊敗內賊再收拾外敵的勝利。
有了這樣勝利打底,朱慈烺為何能提前回來也就不言而喻。
主力騰出了手,可以堂堂正正攜帶著大勝之勢保衛京師,自然也要不到什麼議和。
謝升頹然地坐在了地上。
唯有魏藻德離得遠一些,沒有聽到謝升說了什麼,依舊不服輸地,顯得惱恨無比。
台上,朱慈烺看著魏藻德與謝升,卻是覺得:「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誠不欺我……」
這二人在歷史上其實最後都做了貳臣。
謝升帶兵與李自成作戰的時候選擇了投降,後來清軍入關,謝升又當了建極殿大學士,吏部尚書。這一位眼下當了亂黨,朱慈烺是一點都不奇怪。
倒是魏藻德,朱慈烺卻想要說一聲恭喜。
魏藻德在李自成進京後也選擇了投降,更加不堪入目的是,因為魏藻德拿不出足夠的銀子應付順軍的拷掠追贓,以至於將自己的女兒獻出來送給劉宗敏試圖保命,更希望保住一身富貴。只可惜,魏藻德年僅十四歲的女兒最終卻劉宗敏被送去了軍營當作營妓。
不僅如此,因為委實拿不出銀子,上百叛軍沖入魏藻德家中,將魏藻德家中男丁殺光。魏藻德妻子也被叛軍強姦,奄奄一息地裸露在馬上遊街。還沿街叫賣這是明國當朝首輔之妻。以此威懾全城,順利推動了一場浩浩蕩蕩的全城拷掠大事。
最終,歷史上李自成入主京師後拷掠追贓了足足三千萬兩銀子。
可悲的是,後世不少人包括故宮淘寶的營銷微博都說這些李自成用鮮血搶掠而來的銀子都說成是朱慈烺內庫的銀子。反過來說崇禎皇帝貪財,不肯用內庫的銀子這才招致亡國。
眼下,魏藻德政變失敗,一身榮華富貴也就此煙消雲散。但以朱慈烺的氣量,卻不至於將魏藻德妻小男丁統統獲罪。自然,魏藻德那十四歲的女兒用不著去當營妓,妻子更不必受此輪姦後遊街的恥辱。
只可惜,朱慈烺曉得的這一件典故就無法與人分說了。
……
就當朱慈烺心中為這麼一點小遺憾而嘆息的時候,一聲怒斥響起。
「好哇,好哇……聖上在西與叛賊激戰。爾等竟然是要將我大明山海關薊鎮等地統統割讓,將聖上好不容易打下來的遼東棄之如敝屐。讓我數十萬將士屍山血海戰來的國防,都統統拋棄!還每年上供銀一百二十萬兩,金絲糧不計其數。你二人,也有臉敢說是我大明臣子!」丘瑜拆開了那密信,只是一看,就忍不住怒髮衝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