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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牛錄章京死在了這裡,阿巴泰的憤怒足以淹沒他這個小小的漢軍甲喇章京。
「是他的首級啊……」布達齊的心在下沉:「這一回……貝勒爺要發怒了……」
「不管怎麼說,先剿滅了這群明軍!不然,我們都要慘了……」陳維道苦笑道:「我怎麼這麼時運不濟……」
「等等……有古怪……」布達齊微微有些不安,翻身下馬。聽著地上的聲音,隨後猛地又上馬:「糟了,有伏兵!」
「怎麼可能還有伏兵!就算那朱慈烺再厲害,難道能變出十萬兵不成?」陳維道也顧不得巴結了,厲聲大叫。
但布達齊卻根本不管,領著手下千餘蒙古騎士就開始繞道。
「這是……被……被……」陳維道驚了:「嚇跑了?該死的,到底是什麼伏兵,竟然這麼嚇人?」
陳維道很快就明白了伏兵的厲害。
人馬上萬,無邊無岸。但馬兒上萬的時候,亦是足以當得上一個……無邊無岸了。
此刻。無邊無岸的馬群朝著陳維道衝來。
沖在最先,騎著一匹最為神駿大馬的馬武暢然大笑:「該死的狗韃子,該死的漢軍,現在,你們沒折了吧!受死吧,哈哈,受死吧!」
看著眼前的場景,陳維道的腦袋,就仿佛鐵錘打了一下一樣,懵了:「跑啊!」
另外一邊。布達齊忽然又跑了回來。
陳維道當即大喜:「還是郡王夠義氣!」
「還囉嗦什麼,那邊也有馬群!」布達齊急哭了。
三萬餘戰馬,幾乎一個巨大的扇形將這區區三千人給包圓了。
小山包上,劉勝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我們退到廢墟後頭。躲開這這個馬群。第一千戶衝到外圍,配合民夫將馬匹收了。第二千戶跟著我,圍殲清軍!這一回,一定要拿到陳維道與布達齊的腦袋!」
一個好時辰後。
吳暉提著布達齊的腦袋喜氣洋洋,鄧俊更是驚喜地提著陳維道的腦袋。
見此,劉勝大笑著。將一個竹筒放在獵鷹的腳脖子上系好,輕輕一揮。獵鷹飛揚而去!
……
章丘縣。
這個位於濟南西邊的小縣城一片蕭條,漢軍兩位固山額真神情慌亂。已經快開春了,山東的首府濟南城卻依舊沒有攻破。
「明軍裡頭也有真能打的啊……」石廷柱輕嘆一聲。
佟圖賴卻想得更遠一些:「要是明國太子朱慈烺的主力大軍沒有陷在瘟疫里,只怕就不僅僅是攻城不下了。」
「哼,卻也未必。自古漢人守城都是能行,可只要一出城,哪次還不是被我大清勇士擊敗?」石廷柱雖然是漢軍的首腦,但其實更像是一個滿洲人,心中並不甘心。
聽此,佟圖賴尷尬地沒有說話了。
就當他倆議論著的時候,忽然間阿巴泰沖了進來,把兩人都驚住了:「貝勒爺?」
「漢軍旗中,還有多少戰馬?」阿巴泰毫無客氣,兜頭就問。
石廷柱是漢軍旗昂邦章京,開口道:「還有馬六百六十九匹。」
阿巴泰聞言頓時就沉默了。滿洲人配備戰馬基本上都是一人雙馬配備,蒙古人則是富餘的一人雙馬,窮困的也有一人一馬。但漢軍旗這裡,卻基本上是三人一馬。尤其是到後頭缺糧的時候,漢軍旗的戰馬大多都被掉了過去,要不是阿巴泰覺得漢軍旗還在打仗,不能太過短缺了戰馬,說不得此刻馬兒就全沒了。
想到這裡,阿巴泰內心一痛,聞了聞心,冷聲道:「你親自領一百人帶五百匹馬過來!」
說完,阿巴泰轉身就走。
石廷柱聽完心中疑慮,但礙於清軍嚴苛軍令,不敢反抗,立刻就去辦了。佟圖賴悄悄離開,卻領著親衛隊將剩下的近百匹戰馬悄然出營。
日暮,一個悄然流傳在清軍士卒心中的消息傳來。
「利津馬場的馬兒……都被明軍搶走了!」當利津的潰兵伴隨著臨清明軍的出擊一起出現時,整個章丘城一片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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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拼命
皇家近衛軍團出現在了章丘縣城外的党家鎮裡。
清軍卻也不得不尷尬地將位於聖井鎮的大軍又調集到了党家鎮裡迎敵。這一刻,誰都明白,清軍開始失去戰略主動權了。
佟圖賴的表情很沉重。儘管軍議過之中誰都開始對這一位漢軍將領頗為尊敬,但佟圖賴卻更加清楚,這意味著他的軍隊要接受更加嚴峻的考驗。因為,失去了戰馬的蒙古人重要性大減。
接下來與漢軍的戰鬥誰都明白,步卒才是決定性的力量。
滿清勇士固然不懼。馬上他們是無敵的騎士,下了馬亦是有勇氣可以撲殺黑熊。但女真人的數量太少了,一共就只有十個核心牛錄的阿巴泰只有三千餘女真勇士。這個數字,只是堪堪抵得上漢軍里一個半營。
這也就意味著,戰鬥將更加依賴於漢軍。但以滿清的尿性,佟圖賴知曉,決戰之中的關鍵性功勳不會由自己獲得。
懷著這樣複雜的心情,佟圖賴在阿巴泰的命令下吹響了戰爭的號角。
選擇戰場的主動權已經被明軍拿到了。
但一慣對明軍擁有心裡優勢的清軍卻絕不願意連選擇戰爭時間的優勢都放棄。
大明崇禎十六年五月巳時。
佟圖賴領著麾下折損又補充的六千漢軍旗士兵走上了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