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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恩抱怨道:「怎麼紙也要?」
「紙錢……燒的。」朱慈烺輕嘆一聲,他知道這一戰京師死人眾多。
司恩頓時默然。
「總之,依照老臣初步所算,得百萬兩銀子,以及至少等同一般價值的實物。」吳甡一臉毅然,仿佛是那個做好準備觸怒君王后從容赴死的直臣。
「噢……如此,倒也還算簡單。嗯,一百五十萬,都撥付進去。」朱慈烺開了口,朝廷以往一年財政四分之一的預算就這麼被朱慈烺敲定了:「司恩,你帶他去尋先趕過來的謝洪運。這事兒,內閣特批一下。還有,飛剪船都調動起來,先把糧食等日用品海路運過來。哦對,銀船也要一艘。算了,這些細務內閣敲定了報我審批吧,我得去尋禮儀官,先熟悉下了。」
說完,朱慈烺就走了。
吳甡望著朱慈烺的背影,有些呆。
好在,這會兒司恩還在,他笑著看著吳甡,是要去帶路的:「閣老,愣著做什麼呢?」
「啊……啊……是銀子的事情啊。一百,一百五十萬兩啊!」吳甡有些發懵,好像才剛剛醒來。
「殿下已經答應了呀。」司恩笑著,很是理解,脾氣極好。
「一百五十萬兩啊,就這麼答應了?我大明往常稅賦一年也不過幾百萬兩,那可是要開支天下的。可……這就,這就批了?這……」吳甡難以理解,再三確認著道:「真批了?」
「是真……」司恩拉著吳甡,一路出門。很快就見到了謝洪運。
「當真?」吳甡看著謝洪運。
謝洪運從司恩手中接過手令,道:「自然是真。殿下既然應允了,那就是金口玉言。」
「不是……不是……」吳甡忽然想起了什麼。心中更加急切了。他擔心朱慈烺給不出錢,窮大方啊。只是。這樣的質疑又不好說出口。
也虧得吳甡有急智,看著謝洪運,知道這位在南京呆過,是個還算熟悉的高級官員,應該是個靠譜的,頓時就盯著他道:「殿下應允的是一百五十萬兩銀子,其中,還有至少五十萬兩得是實物呢!」
「手令上殿下說了。是這樣沒錯。」謝洪運明白了,笑呵呵地看著吳甡:「一百五十萬兩,以價值五十萬兩的糧米布帛鹽紙等日用品從江南轉運過來。」
吳甡終於明白了過來,沒有人誑他。朱慈烺真的答應了這麼一個天文數字,下面的人一樣信誓旦旦,顯然也不是說拿不出銀子。
朱慈烺而今,的確已經強大到了他遠遠想不到的地步。
「按照殿下的指令,我們會組織人馬,集中飛剪船隊,迅速海運從江南調撥進入京師。尤其是以工代賑。以京師災民組織車馬從天津港轉運物資進京,這些,我們都是做熟了的。閣老。您就安一百二十個心吧!」說著,謝洪運湊了過去,略略透露了一下皇家近衛軍團在盛京的舉動,比如洗劫了盛京肅親王的宅邸。
頓時,吳甡明白了朱慈烺的底氣何在:「我……明白了。這就……這就回去宣布好消息,好消息啊!」
吳甡暈暈乎乎地回去了,這登基典禮,也就這樣在充沛的財力物力的支持下順順利利開展了起來
……
崇禎十七年正月。
京師一片喧鬧,家家戶戶們慶賀了京師保衛戰開打成功以後。又迎來了另一個值得萬千百姓們歡呼的事情:崇禎退位,新皇要登基了!
這一喜訊傳遍全城。人人歡呼著。
因為,這是一個傳奇的少年太子。這也意味著。這一次權力更迭將會正統而平穩,不會給這座多災多難的城市帶來更多的苦難。
而這一位新皇的傳奇與軍功,更是給了渴望勝利,渴望改變久矣的大明百姓們一個全新的期待。
這是一個殺敗了國內亂民叛亂,保衛了中原腹地不為韃虜深入,第一次圍殲建奴主力,劃時代攻克建奴首都大獲全勝的傳奇太子。
這由不得他們不為之歡呼!
崇禎十六年的年末,朱慈烺重新回到了京師紫禁城裡,他在奉先殿裡見到了久違的崇禎皇帝朱由檢。
再次見到崇禎皇帝,朱由檢的目光滿是複雜:「父皇……不孝子朱慈烺,叩見父皇。兩年不能盡孝,兒臣請罪。」
「太子起來吧。能養育這麼一個麒麟兒,朕已經知足了。十六年沒做多少大事,至少你身上,朕總算對得住列祖列宗。」朱由檢扶起朱慈烺,拍了拍朱慈烺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看著朱慈烺,道:「孩子長大了啊。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長成了我大明百姓們引以為依靠的好太子。你打下了盛京,穩住了江南,朕也終於可以放心……將這天下交給你了。」
兩相對視,朱慈烺不敢刺激情緒不甚穩定的朱由檢。
至少,無論如何,朱由檢這一番心胸讓他欽佩不已。換做他自己,是絕不會在這般境況心甘情願退步的。
兩人並沒有多少閒聊的時間,他此番進宮並不是閒聊的。
暫且客套完了,朱由檢在前,朱慈烺在後,一起走出奉先殿。他們走到了祭天之處,一同行禮。
此時,奉命去太廟後殿祭拜的東閣大學士范景文前來行禮,一行人在太廟後殿祭拜後轉身來到皇極殿。
崇禎十七年的正月初一,天朗氣清,晴空萬里,一派好時辰的景象。
上午辰時時分,崇禎皇帝的鑾儀衛陳鹵簿到達皇極殿前,他乘坐著天子象徵的步輦通過皇極門,眼見五輅、及馴象、仗馬、黃蓋、雲盤、紛紛在午門外齊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