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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的。」對方夸自己,鐵毅找不到理由拒絕。但……吳漣這怎麼像是罵他自己呢?
撇過這點小心緒,鐵毅很清楚吳漣說的是恆信商行,這是在讓他站隊。
鐵毅沒有想多少,就要開口拒絕。
但就當鐵毅綱要說什麼的時候,眼角頓時一撇看到了角落一人里丟來的神色,頓時一愣。
「如此一來,這糧票我就……」鐵毅沉吟了一下,還是道:「卻之不恭了。」
「得鐵總社之助,是我開封正道之幸啊!明日,便是吾輩誅邪之時,就恭請鐵大人尊駕了。」 吳漣笑著,又客套了幾句,離開了。他還有很多地方,至少開封五門兩營,這才走了三個,還有四個沒走。
西門。
「正道所望,我自然清楚。」黃光壂沒有看這糧票,朗聲道:「只不過糧票麼,無功不受祿,我就不必了。」
被黃光壂拒絕的吳漣一點都不驚訝,只是將糧票放在桌案上笑著道:「黃總社自然是一片為公,但將士們卻是需要糧米的啊。黃大人以為呢?」
黃澍微微撫著長須,道:「以愚兄來看,這糧票收下為好。將士們這些時日來是辛苦太多了。」
見此,黃光壂猶豫了一下,沒有再說話。
吳漣對黃光壂的脾性倒是了解,見黃光壂不再開口拒絕。頓時知道這是默認了,心下一喜,笑著道:「既然如此,明日誅邪之日。在下就恭請黃總社、黃大人大駕了。」
南門……
東門……
北門……
以及縣衙紛紛被黃光壂走了一遍。
每走一次,吳漣就是鼓舞一次。感受到了開封城中堅力量對「正道誅邪」的支持。正道嘛,自然是侯恂督師庇護下的糧商了。邪惡嘛,自然是開倉售糧的朱慈烺了。
而他們的支持,似乎也是顯而易見。順理成章的。
在六大糧商等人來看,這一次糧荒的驚人高價,對真正的平民百姓其實難說有什麼深刻感受。因為,家裡還有十日存糧的,自然是苦苦挨著,根本沒有那麼多錢去買糧食。反倒是這些社兵,大多數都是城中薄有家產者,算得上是開封城的中產中堅力量。
而這些人,也是對糧價沸騰感受最為深刻入骨的一批人。因為,真正的有錢人從來不擔心糧價漲到什麼水平都買得起。五十兩也不過如此。他們甚至還有餘錢去炒作。
社兵能買得起糧,卻不一定能買得到糧。因為,六大糧行的限售讓他們一開始就只能眼睜睜看著糧價沸騰,卻在無數次排隊之中買不到糧米。
恆信糧行的開售算是給了一線希望。但不過兩日,恆信就接連漲價,而且發售的糧票漲價得幅度更是驚人無比。
若是沒有恆信糧票的對比,眾人只會覺得六大奸商橫行,糧價一天一天漲,讓這些人一日比一日難過。
但有了恆信,尤其是在六大家炒作之下引領漲價風潮的糧票出現後。百姓們便紛紛覺得,就是恆信在漲價,就是恆信要榨乾開封城百姓們最後一點家資。
這個時候,忽然聽聞城內傳統老牌糧商要出面收拾恆信。「正道」要「誅邪」,自然是各個鼓舞。
更何況,吳漣等人還給了兩百石糧票呢。
兩百石糧米,平時看來最多不過千把兩銀子,想要打動一個擁兵上千的社兵總社還不夠格。但現在,卻意味著上萬兩的價值。
這麼厚禮打出去。誰不心動?
就這樣,在吳漣的跑動之下,各個總社,乃至縣衙的王縣令都答應了吳漣,會出場明日侯恂準備的大會。
當然,是帶著麾下所有社兵出場。
而王縣令也答應了帶著麾下兩個營的民兵出營。尤其是道標營,格外強悍是開封城非官方力量里最強大的一波。
此刻的侯恂除了接收丁啟睿的遺產掌握了五六千戰鬥力稀鬆,意志薄弱的戰兵以外,也只能打上這些還未列入規制民兵的主意。
翌日一早。鼓聲大作。開封城各個地方,不約而同地響起了不同的鼓聲。
從天空之中望下去,開封五門的各處社兵軍營幾乎同時動了起來,一個個人頭出們,匯聚在校場之上列隊準備。
與此同時,慶園裡,侯恂微微有些緊張。他揮退了一旁伺候自己梳洗的侍女,讓侯方域親自給他穿戴了起來。
「兒啊。督標營里準備得如何了?」
「找了個由頭,打發到東城巡城去了。這是本就應有之事,五日前就安排過了。齊賢並無異議。」
「好。那楊維城的督標營五六千人就可拉出去禁戒了。不過這一次官軍主力不能出動上正面。一出動,就給了秦俠動用山東鎮經制官兵的藉口。所以這一次主要得看社兵以及那些被鼓譟而來的百姓,讓這些人衝擊恆信那邊。」
這就和臨時工和編制公務員一樣在輿論事件里的效果一樣。先說是臨時工,開革出去,也就息事寧人,更藉口說臨時工代表不了嗶……一樣了。
「孩兒懂得。社兵是開封府推官黃澍大人所統領,孩兒親自拜訪過。其他五門總社都有吳漣親自拜訪餵了糧票,無礙的。至於那些百姓,都是真逼急了,安排幾十人在裡頭鼓譟,很容易就成事了。」
「好……還有啊……還有……還有什麼呢?」 侯恂念叨著,念叨著,忽然忘了什麼,輕嘆了一聲:「老了,想著想著就忘了。這未來啊,還得看你們這一輩。噢?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