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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蘭遮城與赤嵌城都位於後世的台南。在大地圖上,看不出海岸如何。但實際上,這裡海岸曲折,如果不熟悉地理,很容易吃大苦頭。
鄭成功意志堅決也源於一點,進攻荷蘭人機會稀少,沒幾天就是初一,他們耽誤不起。
原來,熱蘭遮城、赤嵌城之間有一個內港,叫做台江。台江西南面有七座山嶼相連,叫做七鯤。每座山嶼相距1里多,彼此毗連環護。一鯤面隔海有北線尾小島,其間海面叫稱安平港。
北線尾北側為鹿耳門港。荷蘭人修築的城堡熱蘭遮城在台江西側的一鯤,赤嵌城在台江的東側,互為犄角。
從外海進入台江有兩條航路:一條是大員港,叫南航道,在北線尾與一鯤之間;一條是北航道,在北線尾與鹿耳門嶼之間,即「鹿耳門航道」。
相較於南航道,北航到通航條件很差,只能通過小船。大明此番集結的都是大船,必須在漲潮的時候才能通過。
南航道的條件倒是不錯,口寬水深,是合適明軍艦隊同行的地方。但這裡有不少艦船,路上也有炮台扼守,想要通過,必有一番大戰。
不比在雙嶼島,荷蘭人做事只能偷偷摸摸,還得用各種名義遮掩。在台灣,他們就是真正的統治者。此處修建的炮台自然是火力兇猛,付出的代價定然沉重。
在有更好方案的情況下,鄭成功不願意用將士的鮮血染紅自己的官袍。
所以,他要從北航道過,也就是鹿耳門航道。
而這個航道只有漲潮的時候才具有較好的通航條件。
也就是……
初一十五之時。
這一天終於來了。
海面上風高浪急,但真正靠近台灣的時候。卻忽然間雨過天晴,這會兒正是漲潮的時候,水綿波濤洶湧。
載著三千餘大明健兒的戰艦分批進入,秩序井然。
但他們的動作是這麼的猛烈,劈風斬浪,直入海港。
「兵分兩路。一路,由陳豹率領,立刻登陸北線尾。另一路由楊朝棟率領,駛入台江,準備在禾寮港登陸。」鄭成功一一發令,眾將肅然應諾。
這自然是早已準備好的預案。
很快,兵分兩路,各自出發。
一切都顯得那麼的井井有條。
但是,這樣的景象落在荷蘭人眼裡就只能用驚天噩耗來形容了。
他們是萬萬想不到,明軍竟然會從這裡登陸的。畢竟,只有南航道才是主要的航道呀。要不然,他們也不會花費重金布置炮台,還將僅存的戰艦都放在這裡。
但是,明人虛晃一槍,突襲殺來,又意外地殺到了鹿耳門航道。
貝德爾與阿爾多普都是有些發懵,這會兒,貝德爾也沒有精神去責怪阿爾多普的一口毒奶。只是急忙組織兵馬警戒,隨後迅速進入熱蘭遮城。
果不其然,軍事會議正在召開。
坐鎮熱蘭遮城的不是別人,赫然就是原本是在香料群島辦公的東印度公司總督科內利斯。
只是,眼下科內利斯顯然沒有了雄心壯志的表情。
明軍的以外來襲出乎預料,他知道,大明動手了。只是,動作是否只有這一部兵馬?
他開始擔憂雙魚島上的那些東印度公司的商船。
但眼下顯然沒有這個機會讓他去感慨那麼許多。
兵凶戰危,他必須做出決斷面對明軍的進攻。
「我部無能為力。在炮台上的都是從各個戰艦里拆下來的二手貨。固然,在路上可以輕鬆地瞄準,將來犯的戰艦一一打穿甲板,打爆腦袋。但毫無疑問,超出射程,那就是一堆廢鐵。指望他們打中,不如指望我們能飛出台灣回到歐洲來得真切。」炮台的長官沮喪又無奈地說著。
「也許,我們該集結所有的船隻,迅速回到熱蘭遮城護衛。」貝德爾說。
「見鬼,在狹窄的江面上當移動炮台?也許我們首先要擔憂的是不被人一把火燒光了。沒了船,想要突圍都沒有機會。我反對!」另一人則說。
「我支持!這個時候,還要想著後退?中國人是一個極度崇尚榮耀的國家,這個時候求饒,毫無意義。」阿爾多普高喊。
「沒錯。只有戰鬥,一場關鍵性的決戰,消滅敵人!」
……
亂糟糟的討論在會議室里響起,科內利斯心煩意亂,憤怒地掃了一眼全場。
場面稍稍安靜了下來。
隨後,科內利斯問出了一個尷尬的問題:「中國人派出了多少軍隊?」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覺得格外尷尬。
這裡沒有一個人清楚對方的規模
持續的沉默顯得很是尷尬,也讓科內利斯對屬下的無能充滿憤怒。
好在,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無能。
貝德爾說:「他們一共有六十七艘船隻。」
科內利斯無奈地點頭,好吧,也沒有說出對手的人數。但至少不是一頭霧水。
「各位,各位!不用一副好像今天才見到過中國人的模樣。沒錯,是存在一部分武裝力量進入了台灣。但是,台灣的武裝力量什麼時候缺少過嗎?那些高山土著、那些本地的中國人,難道你們之前沒有見過嗎?諸位,向上帝發誓,描繪你們見到過的中國人,是什麼樣的印象!」科內利斯沉聲說著,穩住了人心。
眾人嘀咕了一陣,議論稍許,不由感覺放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