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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爺吶,要說眼光,那你是沒錯的。這眼光厲害的,倒是看到了這些細微處。往常我大明的兵是個模樣,嘿,我還真清楚。別說什麼身上穿的,手頭拿的,那都是些能湊合就湊合的事情,吃飽肚子都夠嗆,談什麼訓練打仗。可要說這禁衛軍與金吾軍,那真不愧是有牌子的強軍啊。這等主力雄師上了場,嘿,咱們花的銀子,不冤嘍。你呀,別看那些銀子花銷的事情。那是朝廷厲害。大軍厲不厲害,自然得看這精氣神。隊列跟畫線似得筆直筆直那都是皮相,這骨子裡是悍勇強軍,那才是緊要根本之處啊。」
說完,周二哥卻是目光若有若無的朝著鄭森的身上撇去:「大木,你看,是不是這個理?」
「學生出來遊學,倒是未曾見識過兵事,不敢妄談呀。」鄭森顯得十分謙遜。
周二哥大笑,卻是看到了鄭森眼底里的閃躲,以及那種心思複雜的感覺。
「陛下要講話了,大家都先別坐著了,準備過去吧。」鄭森悄然轉移了話題。
第111章 朕有一個夢想
要說鄭森不懂行那是假的。
雖然水師與陸軍不一樣,可都是練兵之事,終歸是殊途同歸,要上場去帶兵自然不成,可眼力勁肯定是有的。
但人家不說,周二哥自然也不會提。
幾人興致昂揚,都是對這一回東征充滿了希望。
與此同時,閱兵過後,場面回歸了平靜。
這時,朝廷文武以及一干賓客走到朱慈烺的台下。
眾人位分主次,一一站定,隨後,一陣寂靜。這是戰前動員開始了。
出人意料的是,朱慈烺將手中一本提詞本丟了下來。上面,詰屈聱牙的文言文被朱慈烺放棄。朱慈烺心血來潮,背對著雙手,看向在場眾人:「今天,是大明二七七年的九月一。朕站在這裡,為即將開拔的東征大軍舉行大典。這是一個盛大的日子,也必將是永載史冊的光輝時刻。為此,朝廷里的英才之士給朕準備了一番演講稿,朕看了,覺得很不錯。可是,當朕今天站到天壇上的時候,卻又不由的想要多說一些什麼。如此,便容朕多說幾句情真意切的廢話好了。」
場內氣氛一松,大家微微一陣輕笑。雖然這樣的肅穆場景下,朱慈烺的俏皮話語很有些不合時宜,但這樣率性的話卻是引起了共鳴,更讓所有人都提起心神,靜候著朱慈烺的演講。
朱慈烺站在高台上,看向左右,輕輕一個深呼吸以後,提升道:「二百七十七年前,一個偉大的漢人,站在濠州的土地上,絕望的看著在春天慘烈的蝗災與瘟疫之下,父親、大哥以及母親先後去世。而這個時候,他卻連一塊薄棺材都沒有,連可以埋葬的土地都沒有,最終只能用破衣服將親人的屍首裹著,草草埋葬。他埋葬的是親人的逝去,而那時候,不會有人想到,他即將埋葬一個腐朽墮落的帝國——元。」
全場肅穆無聲,但凡知曉一些歷史的,都知道這說的是太祖皇帝吶。
「最終,在無數先烈們前赴後繼的犧牲之下,一個取代腐朽墮落帝國的新帝國出現了,那是我大明。一個屬於漢人,屬於天下仰慕中華,願為中華兒女之人的國家。大明的出現,對於千百萬炙烤在奴役苦海之中的漢人而言,猶如黑暗之中,一座點燃了希望火焰的燈塔,猶如劃破沉沉暮夜的晨光,照亮了所有人對未來的希望。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一個民族,一個集體,可以對我們這個驕傲的民族任意殺害。將我們神聖的神州大地上生靈分為四等民族。讓一個異族可以隨意殺人,而罪罰卻只不過一頭羊!再也沒有一個民族,可以壓迫我們,讓我們三戶人家共用一把剪刀!」
「那是一個多麼偉大的壯舉啊。我們開國的無數英豪,用汗水與鮮血,在百年屈辱以後,收復了丟失數十年的江南,收復了丟失百年的華北,收復了丟失數百年的燕雲十六州。再一次讓我們的漢家勇士可以揚威玉門關,可以呼嘯榆關外。」朱慈烺回憶著,目光迷濛,動情得不由有些雙目沁潤,那是一種激動得心潮澎湃,情感發自肺腑的感嘆。
台下,眾人聽著,不由都聽得入神了。
在朱慈烺激揚的話語之下,眾人不僅想起了那開國年間的歷史。
就如同現代的中國有著一個長達百餘年的屈辱史一樣。
對於明朝之前的元朝,所有漢人的觀感也絕對不會好到哪裡去。那是一段屈辱的歷史,更是一段幾乎絕望的歷史。伴隨著時間的流逝,曾經的屈辱已經開始淡忘,但是,歷史會記住這一切。他會無聲的放在那裡,警戒著後人。
「然而!」朱慈烺忽然間話音一提,手中重重一握拳,昂然激烈著道:「然而二百七十七年後的今天,我們猛然回首,卻發現我們依舊要在長達兩百年的時間裡忍受著來自異族的欺辱。從土木堡之變,到倭寇襲擾,從東南沿海的紅毛夷人到東北林海雪原的建奴。他們覬覦著富饒的大明,紅了眼珠子,拔了槍,架起了炮,要將我們這驕傲的國家,一個掃平了漢人百年屈辱歷史的偉大國度狠狠咬一口,重重踹一腳。他們要奪了我們的土地,殺掠我們的國民,搶掠我們的財富,淫我們的妻女!然後,再將我們的同胞重重的踩在腳下,唾棄一聲:你這活該被奴役的劣等民族!」
「絕不容許!」忽然間,台下,李邦華重重起身,怒髮衝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