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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果忽然愣住了,他看向東面。一道旗幟迎風飄揚,赫然就是熟悉的大明日月龍旗。
不同於飛熊團所部旗幟的是,他們的旗幟赫然是另外一部友軍的。那是近衛軍團第二團的將士,團旗的旁邊,陳字大旗赫然出現。
衝鋒號響了起來,他們來自敵人的後背。
這一刻,包果熱淚盈眶。
「我們的友軍來了。我們沒有被拋棄!」包果胸中熱流涌動。第二團來了,他們不是孤軍奮戰。
陳永福領著薊鎮內最後四千餘可以野戰之軍出來了,原本足足八千餘人的第二團已經戰損或者受傷一半,面對今日之局,他們依舊在如此危險的境遇之中,一朝獲取敵情便立刻趕來救援。
儘管,薊鎮的遭遇幾乎不比飛熊團好上半分。他們明白,這一次出戰是一次孤注一擲。無論是中途被俘還是接下來九死一生的戰鬥之中失敗,薊鎮都會被清軍輕易攻克。
但陳永福還是沒有猶疑,他來了,帶著袍澤戰友間的赤子心懷。
他念著當年朱慈烺在軍中形容袍澤戰友情誼的話語,輕聲道:「不拋棄,不放棄。我大明的軍人,絕不做那見死不救的懦夫!」
「第二團的兄弟們!我們的戰友袍澤已經在奮戰抗清,現在,告訴我,你們要怎麼做?」陳永福高呼著。
他的身後,四千餘第二團的將士聲音響徹山崗:「殺,殺,殺!」
……
這一回,終於輪到清軍面對這前後夾擊的窘境。七千餘飛熊團的將士就已經將五六萬的滿漢清軍打得如此焦灼。眼下來了第二團四千餘將士從背後殺來,如何不讓尚可喜魂飛魄散?
他看了一眼尚之信,看著天助兵一個個驚懼的目光,狠狠吞了一口唾沫。
「保住兵馬要緊啊父親大人!」尚之信低沉地說了一句。
還未等尚可喜做決定,陳永福替他做了了解。四千餘將士對著尚可喜的腹背殺去,一輪排槍疾射而去,又是一團團黑乎乎的震天雷丟入陣中。眼見陣中無數地方轟隆地巨響炸得血流成河,配著衝鋒號,第二團殺入了陣中。
而這時,包果也毫不猶豫:「配合友軍,擊潰尚可喜!」
「殺啊!」
「殺啊!」
「殺啊!」
……
飛熊團的將士一下子煥發了火力,紛紛迎面沖了上去。尚之信見尚可喜還在猶疑,心下一狠,對視左右天助兵,一齊生拉硬拽著尚可喜便後撤而去。
還在與飛熊團鏖戰的這些八旗漢軍一見腹背受敵都是如此虎狼之師,被偷襲之下那裡還有敢戰的勇氣?頓時一鬨而散。
沒了尚可喜領著天助兵督戰,這些人甚至連阻止斷後的本事都做不到。
包果見此,更是殺得酣暢淋漓,方才那一肚子的怨氣此刻都傾注其間,只叫戰場裡這些八旗漢軍一片哭爹喊娘的叫聲。
只是還未等包果繼續追殺十里,陳永福扯住了包果:「這個時候不是意氣的時候,先去救徐朗將!」
陳永福說完,包果一下子恢復了情形。
六千餘人擊潰了尚可喜部,迅速朝著北面撲上去。
此刻,徐彥琦領著八百餘人已然陷入十面重圍之中,到處都是衝殺而來的清軍。中興一式步槍已然漸漸斷了開火的聲音,他們幾乎尋不到機會。到處都是敵人,殺敵的方式已經換成了刺刀見紅。
十倍的敵人在冷兵器的戰鬥方式下激戰,結果便是異常的慘烈。如此局面下,飛熊團卻依舊沒有崩潰。
而這一切,便是因為他們的主將。
徐彥琦使出了自己的成名絕技,一桿鬼頭大刀在徐彥琦的手中施展得密不透風,刀光之下,莫不是倒下的韃虜身影。
徐彥琦揮舞著手中大刀,他甚至沒有想到過自己也會有這一天重新拿起成名的大刀戰鬥在第一線。作為高級將領,運籌帷幄才是更加重要的事情。但這一天對於飛熊團已經太危險了,他必須拿出全部的力氣不顧一切拼一把。
只是,在這幾乎必死之局裡,徐彥琦仿佛有一種預感,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在那刀光血雨里,徐彥琦忽然回想起了當年自己進京參加武舉的時候。
那一天,他也曾幻想自己能夠在武舉之中一舉奪魁,從軍報國,做那舉世聞名的大英雄。可時運乖張,萬萬沒想到,這不起眼的武舉里也有那骯髒的交易。徐彥琦落榜了,在武舉場上成為唯二的兩個揮動百斤大刀的人輸在了幾個賊眉鼠眼的賊人手裡。
好在,最後關頭,聖上出面,崇禎皇帝徹查之下,終於讓徐彥琦拿到了武舉人的頭銜。
那一天,徐彥琦再次舞動了自己的大刀,博得聖上的喝彩。雖然,徐彥琦不敵京師里的陰暗回了家鄉。但徐彥琦卻依舊記得崇禎那期盼的目光。
於是,當朱慈烺重新逐漸大軍,立志要將這個衰落的帝國重新扶起來的時候,徐彥琦心動了。
在開封的戰場裡,徐彥琦再一次揮舞起了大刀,所當無敵,群賊逼退。鑄就了那一場開封大捷,護衛了河南一地平安。
後來徐彥琦當了軍官,明白了更多軍人的職責,也不再需要拼命搏殺。因為,那往往意味著整個軍隊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想到這裡,徐彥琦抬起頭,看向了眼前。一個一口黃牙,金錢鼠尾身披重甲的滿洲將領在萬眾護衛下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