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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俠做到了自己的承諾,哪裡有艱難困阻,就能在哪裡見到秦俠。
不僅身先士卒親自帶頭破解算帳,秦俠更是底蘊深厚,算術的造詣驚人。在場之人,無不是年輕氣盛之徒。國子監二十二人,常志朗是算學學生,算學就是自己的本行。這樣一個內行人卻依舊在一個個艱澀的問題下不得不求教秦俠,而且每每都能得到完美的答案。
常志朗不行還能用經驗來解釋,但謝毅是雲南司的業務骨幹,純粹是因為能力這才被破格信任,入贅浙人之家。但謝毅依舊不得不拜服秦俠的能力。正是在秦俠敏銳的視角下,將帳冊里一個個線索脈絡抽絲剝繭地找出來,這才得到了京營帳冊上,戶部官員胥吏與京營將官沆瀣一氣的記錄以及關鍵罪證的線索脈絡!
面對這樣一個秦俠,眾人如何不是心服口服?
只是……
當所有人看到傅如圭帶著家丁急急忙忙衝過來的時候,所有人的心頭上紛紛蒙上一層濃重的不祥預感。
第46章 盡在掌握
果然,就見傅如圭開口就道:「秦俠,可否算出結果了?若是算出來,立刻拿著帳冊跟我走!若是沒有,立刻帶上緊要的東西,跟我走!亂兵來了!」
「我不走了。」秦俠輕輕一嘆,將手中的匯總集冊交給了傅如圭:「這是全部的帳冊算出來以後的匯總集冊。有了它,按圖索驥便能拿到京營的關鍵罪證,關鍵人證。帶它出去,我們就贏了。還有彝倫堂里二十二位監生與謝毅兄,也請一併帶走吧。」
明明是一個應該用來歡呼的勝利,但所有人卻紛紛感受到了一種沉重。
傅如圭捧著書冊,仿佛手中捧著千斤重擔一樣:「這……這……秦俠你不走嗎?你乃千古功臣,滌盪戶部奸邪正是首功啊!若不是你,誰能想到帳冊竟然真的能如此迅速地破解完畢!」
常志朗動情地道:「組長,您身負朝廷眾望,應當於金鑾殿上為我們敘功才對。如何能留在這裡應對亂兵啊!您不走,我們豈會走!」
「我隨組長而來,若是組長深陷亂兵,我心中有愧,一輩子不安。我也不走。」謝毅緊隨著道。
「都廢話什麼,這麼時候還矯情!我不走,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們現在還不走,那才叫真正的晚了!」秦俠怒聲道:「莫忘了,秦某說過,有危險在,某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最前!」
忽然……一人披著甲衝進來,正是傅家家丁頭領傅真,只聽他澀聲道:「少爺,秦俠公子。側門被堵上了,恐怕現在想沖也沖不出去了。」
聽此,眾人紛紛對視,皆是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與絕望。
秦俠見此,微微一嘆,道:「我不走,自然是亂兵之事大半都是因我而起,國子監的禍事更是由我而來。兵亂一起,若是無人收拾,憤怒的亂兵恐怕會將國子監毀於一旦,一旁的孔廟也不得保存。如此滔天巨禍,縱然最後將戶部胥吏,其後貪官污吏和將官勛貴一網打盡,又如何能彌補如此大禍??」
傅如圭聞言,看著秦俠,心中震動,腦海中史書上的一個個慷慨就義的名字閃現眼前。
如此胸懷,如此格局,如此但當,恐怕只有史書上所載的一個個讓人仰望的名字才能比得上吧!
謝毅與二十二監生看向秦俠的目光更是紛紛冒起了星星,仿佛看到了傳說中崇拜的明星一樣。
見此,秦俠心中卻是無數吐槽響起。
哥哥我要是沒有底牌,怎麼會這麼慷慨赴死一樣留在這裡啊!誰會想死啊,哥哥我是穿越者,最怕死好麼!哥哥我還是太子啊,怎麼會自己去找死!
實在是……秦俠腦海里響起張鎮偵查到的信息,對比腦海中留存的情報,微微嘆息一聲。要不是這賊老天逼迫得我穿越到了崇禎十五年,亡國滅種旦夕身亡的恐懼就在眼前,我又何必這麼去拼命?
搖搖頭,將吐槽的心緒一甩而空,秦俠清咳一聲,微微一笑,淡定飄逸,仿佛一切盡在掌握,宛若神仙中人。
只聽秦俠聲音柔和而委婉地道:「我留下來,自然是因為我有把握能對付得了亂軍。反而……若是大家依舊身處一處,未能出國子監立刻行事,那這些十日的努力就統統白費無用了。就是我在國子監內,也是無法毫無顧忌與擔憂地與亂軍對局。」
秦俠都這麼說了,在場眾人要是還不懂那隻好找豆腐去撞牆了。
只是……傅如圭雖然明白了,不過也更加懊悔了:「只是此刻我等已經錯失良機了……亂兵有兩千人之數,其中精壯上千。府上家丁雖然悍勇,卻也無法突破……」
仿佛是為了符合傅如圭一樣。
外間國子監主簿高漢朗朗蹌蹌地逃回了彝倫堂里,看到秦俠就哭喪道:「滅頂之禍至矣,亂兵四處抓人,只問秦俠所在。現在已經各處兵丁合圍而來,就要過來抓人了!」
隨後幾名傅家家丁也是跑過來:「東邊來了亂兵!」
「西邊也來了!」
「南北不通逃路!」
……
傅真聞言,面色發苦:「為今之計,恐怕更加沖不出去了。」
眾人的目光紛紛匯聚到了秦俠的身上。
秦俠緩緩頷首:「既然大家都在,那一會兒,大家便聽我號令行事。我會想辦法讓大家趁亂衝出去。注意,一定不要任何猶疑,我爭取到了機會便立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