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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元璐笑道:「聖上當然會考慮這些,事實上,若不是昨日我親眼聽宋尚書述職,恐怕也想不到……這個世界,變化得太快了。」
朱慈烺笑著頷首。
楊文岳驚疑不定,既是期待,又是擔憂:「這麼說……這些都能解決?」
如果真是如此,楊文岳之前的擔心可就完全大可不必了。
見朱慈烺與倪元璐一唱一和,虎大威等人紛紛意識到了情況不同。
朱慈烺緩緩頷首,目光落在了薩爾滸的沙盤上:「沒錯……眼下,薩爾滸那裡,反而成了關鍵了。第四師……到底在做什麼呢?」
朱慈烺回想起了吳三桂的消失,心情遠不像他所想像的那般輕鬆。
要知道,吳三桂跟著祖大壽,可是真的有投降過清人的事跡。
現在,戰局如此關鍵之時,吳三桂給朱慈烺來這一出,如何不讓朱慈烺陰霾頓生。
金吾軍作為全軍王牌,僅有的兩個師不知道多少人爭搶。偏偏,朱慈烺最終讓吳三桂當了一軍主將。其中,固然有金吾軍不少骨幹都是關寧軍的緣故。但以大明皇家陸軍根基之深,再多的關寧軍根底也會被消化殆盡,而不會出現反客為主的情況。
吳三桂能擔任第四師的主將,說到底還是朱慈烺給與吳三桂的信任。
「孝聞九邊,勇冠三軍……」朱慈烺回想著後世對吳三桂的評價,輕輕呼出一口氣:「朕……不會信錯人。」
……
薩爾滸的城寨之外,一場浩大的攻勢開展。
上萬清軍一擁而上,如潮水一半漫過了防線,朝著城寨里的明軍殺過去。
清人悍勇無比,箭法亦是精妙。如升騰起的箭雨貫入城寨之內,殺傷連連。同樣,城內的明軍也是不甘落後。
只不過稍待,轟隆隆的炮火聲以及清脆密集的火銃開火之聲便不絕於耳。
只不過鏖戰了半日,被定在第一線的一部漢軍旗便宣告崩潰,平日裡恐懼的清軍軍令再也顧不上,紛紛在戰場上慌亂逃竄。
眼見沒了炮火,折騰了大半天的攻勢倉促落幕。一如這一場攻勢是倉促發起。
清軍發起了一場旨在試探明軍實力的進攻。
顯然,代善的軍中,並不是所有人都認同吳三桂那個所謂秘法。比如之前一直默默無聞的濟爾哈朗。
這一位手中一樣還有鑲藍旗軍力完整。
對於代善想要借用陰謀詭計火繩,濟爾哈朗並不對胃口。對於明人的強大,濟爾哈朗並不那麼確信。
他渴望通過這樣一場戰爭重新梳理自己的威嚴。
然則,現實的冷漠很快回寄了濟爾哈朗的幻想。
眼見麾下將士損兵折將,卻依舊不能推進寸步,濟爾哈朗沉著臉,臉上仿佛染了墨汁一半回了軍營。
剛剛回到代善的帥帳,濟爾哈朗就聽到了一個心情格外複雜與暗爽的消息。
帥帳里,氣氛陰沉,氣壓極高。
鰲拜敗軍歸來的消息傳遍了全軍,開門來了一個喪事,沒有一個人會喜歡。
如果是尋常,大家怨氣一頓,便繼續作戰。
但眼下,多了一個吳三桂在清人的軍帳之中,氣氛就格外變得尷尬。
不少人都雙眼噴火,看著吳三桂那一身鮮紅的明軍鎧甲,便恨不得的那一刀砍過去給自己的兄弟報仇。
就連代善,也是擰著眉頭,一會兒看一下鰲拜,一會又看一下吳三桂,不知道心中在想著什麼。
吳三桂聽聞了鰲拜敗軍歸來,心中不知什麼表情,面上卻是一臉緊張嚴肅。外人看來,倒是覺得吳三桂被眾人仿佛要吃人的目光嚇到了。
第136章 薩爾滸突圍
見吳三桂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樣,代善打破了沉默:「撫順關是怎麼回事?你明明已經投降我大清,結果竟然給本王留這麼一個陰招?」
不怕敵人出手厲害,就怕看起來很強大的敵人始終不出手。
眼下,代善開口了,發起了責難。
但是,吳三桂卻感覺心口輕鬆了許多。對於代善的責難,吳三桂似乎顯得非常不好意思,低聲道:「還請禮親王息怒……末將本以為以大清強兵,區區一個撫順關……實在是……哎,是末將之罪。那祁山所部三十九團本就是明皇之前近衛軍團的老底子,末將實在有心無力,難以施加影響……」
聽此,代善反而不好意思繼續追究了。
他也是如吳三桂想的一模一樣。一個撫順關,裡面守軍就那麼千把人,還要面臨前後夾擊,按說,攻占一個撫順關,就應該和一次武裝遊行一樣,輕而易舉。
可結果……就是這麼荒謬。
鰲拜這樣一個大軍主將,卻是反而讓祁山一千餘人在十倍的懸殊兵力之下擊退。
儘管,第一天的攻城戰就已經登上關城,成就極大,但最後沒有打下就沒有打下,事實不容含糊。
代善有心想要發難,吳三桂這麼一說,反而不再想追究此事。畢竟,越是追究吳三桂的不是,豈不就是越發襯托得鰲拜無能?
鰲拜一樣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岔開話頭道:「我在前線本要再戰圖謀,卻不料後方忽然間傳來炮火轟鳴,更有熱氣球高飛之事,前線軍心動盪,又擔心薩爾滸主戰場戰事,這才連忙回來。」
「濟爾哈朗打了一仗,沒成……」代善倒是沒有什麼感情色彩,平淡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