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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鋼鐵廠作為重工業的單位,最是注重紀律。而工匠們進入了廠子裡以後,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薰陶,此刻一聲令下,廠子裡便來了個翻天覆地。
只是,一直到了方以智被朱慈烺召喚上了馬車,都沒有一人能抓住鄭安春。
留著這麼一個隱患,剛剛開心了起來的方以智強忍著不安,上了朱慈烺的馬車。這可是殊榮,能夠與皇帝陛下面對面說話的機會,就是閣部大臣們也是自問得可遇不可求。
這時,寧威躬身道:「聖上,已經辦妥帖了。」
「移交給順天府處理吧。」朱慈烺笑道。
這麼一個沒頭沒尾的話聽著,方以智便很是識趣地裝死不聞。
「也沒必要弄一個謀反的明天給這位小鄭同學嘛。」朱慈烺說道:「這事兒要是進了錦衣衛的手尾里,那可就又是有一番鬧騰了。左右一個小人,按律法處分了便是。給順天府,讓他們處理完了抄送一份結果到舍人司里去便行了。」
寧威知道這是說給方以智聽的,躬身領命而去了。
下了馬車,寧威看向一輛馬車,掀開了帘子,看到了裡頭被捆住五花大綁的鄭安春。
身邊自然有人將鄭安春嘴巴上的臭襪子扯掉。
感覺到了舌頭的自由,鄭安春登時大怒道:「這京師鋼鐵廠還有沒有王法!我鄭家的家產,你們練手謀奪也就罷了,我要奪回我自己的家產,竟然也要下這等黑手!要知道,我鄭家老祖也是與刑部黃侍郎有舊的,誰敢害我,仔細日後的腦袋!」
鄭安春急不可耐地將自己的底牌掀出來。他深切地感覺到了恐懼。
他只是剛剛召集了幾個亡命徒,打算埋伏在路邊將這些知曉了隱秘的人統統滅口掉。這種事,這年代實在是太尋常了。
可沒想到,這才剛剛準備好了埋伏,就被人一窩全都給抓了。
眼見沒有第一時間把自己腦袋搬家,鄭安春便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急不可耐地率先喊出了底牌自救。
寧威聽著這一番疾風暴雨的話語,無奈地點點頭:「本來還想多說幾句,看來這都是廢話了。小秦,移交給順天府。這一回人贓並獲,到要看看會不會有刑部的黃侍郎來過問這一回直達天聽的刺君案。記得,讓他們給中書舍人司與錦衣衛鑾駕班各自一封回執。」
刺君案三個字聽起來還是拗口的,尤其是不知道那幾個字時。但只要一聽到後面兩個名字,便是再蠢的人也能猜到眼前幾人什麼身份。
鄭安春機械地抬起頭,看向寧威裙擺里露出不明顯的飛魚圖案,腦袋裡猛地炸開了。
錦衣衛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給皇帝擺儀仗與內衛的。另一部分才是民間凶名赫赫的錦衣衛。
對於百姓而言,惹了後者還可以博一個清白的名聲。可惹了前者……
那就只能說明你衝撞了聖駕!
這一刻,鄭安春終於得到了方以智那一句問題的答案:「閣下究竟是誰?」
這一位,是大明的皇帝陛下啊!
鄭安春整個腦袋猛地嗡地一下,仿佛被巨石砸中,暈乎乎的,嗷的一聲,直接栽倒在了車廂里。
……
「這種架子,匠作大院那裡已經盡力將不必要的部分替換為木製了。但礙於強度的問題,還是得用好鋼來支撐整個車架的支撐物。」朱慈烺的馬車上徐徐攤開了一張圖紙。
上面,赫然是一輛全新的物件。
炮車。而上面的大炮,顯然就是朱慈烺為帝國軍隊準備的下一代主戰火炮!
至於紅夷大炮?
早就落後啦!
第50章 京南工坊區
京師南面,靠近運河與永定河下游的地方圈了一處地面。這原本是皇莊裡的一處鹽鹼地,無人居住,任由野草瘋漲。
但自從戰後京師平靜以後,原本在城內躍躍欲試想要擴張開的各處工坊紛紛都搬離了內城。而他們密集搬遷的目標地點,便是這個名作京南工坊區的地方。作為京師的西南面,下風向,又靠近運河利於交通,在永定河旁取水方便,距離京師亦是有大道直通,靠近市場,堪稱是選址最佳之處。
工坊區剛剛新建,四處透露著朝氣,這方圓數千米的地方道路平攤,屋舍林立,都是新式的建築。
也就是說,都是些水泥磚瓦的建築。道路,亦是鋪平的水泥路,讓朱慈烺見了猶如進了後世的工業開發區。
開發區最外圍的地方離著一圈圍牆,圍牆之上,還扎著鐵蒺藜,以及一層層疊高的鐵絲網。
鐵絲網看著用鐵量少,但技術含量絲毫不低,價格亦是昂貴。當年第一團在遵化戰役之中少量使用還只能用三根,但現在,疊加到圍牆上,密密麻麻的看得人一陣肉疼。那是心疼錢的,顯然,這個京南工坊區可謂是財大氣粗。
作為帝國軍械的生產中心,這裡雲集了匠作大院軍械部,京師軍械工坊,以及由李峻等人主持的軍械所。當然,最關鍵的還是京師軍械工坊。
四輪大馬車上的帘子已經拉起來,道路兩旁,禁戒肅立的衛士們伴隨著車輛的徐徐前進依次敬禮。
朱慈烺笑著擺擺手,進了工坊圍牆內後,列隊的衛士們才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前來迎接的京南工坊區負責人。
方以智算是沾了天大的好運,跟著朱慈烺一路入內都受到了最高級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