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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涼州、莊浪二衛先後投降,順軍進迫甘州。甘肅巡撫林日瑞、總兵馬爌等人組織抵抗。朱慈烺登基之時,順軍踏冰過河,直抵城下。這時大雪紛飛,積雪深盈丈,上城防守的官軍士卒手腳皸裂,甚至凍掉手指,都有怨言。順軍戰士卻意氣風發,利用積雪堆作登城的階梯,積極準備攻城。
在原定歷史上,堅守不住的守軍裡應外合,順軍勝利地奪取了甘州城。
但這裡,時空悄然間轉變。
……
時間,扭轉到西元1644,大明二七六年二月。
甘州城是大明位於整個西陲里最後的地盤了。
這裡地處西陲,整個兒就一個飛地。但偏偏這樣一個飛地,卻沒有如沿途之中各處城池那樣投降,而是繼續堅持抵抗。
位於臨時的巡撫駐地里,甘肅巡撫林日瑞與甘肅總兵馬爌,副將歐陽袞等一臉憂愁。
「賊軍已然隔絕四處,沿途官軍大多投降。甘州難守了……」馬爌悶悶不樂。
歐陽袞更是道:「最關鍵的不是這裡。而是……巡撫大人,敢問城中士紳捐餉之事如何了?我部已經竭力彈壓士卒,不使百姓慌亂。可眼下,總得將餉銀和軍糧補足啊。不然,士卒如何作戰?」
「這幾日,大雪紛飛,士卒在城池上作戰甚至手指頭都凍掉了。可不能讓將士們流血又流淚啊……」馬爌又道。
林日瑞聞言,卻是久久不語,只有一嘆:「為今之計,只能期盼……他了……」
兩人聞言,紛紛都是既是期望,又是惴惴不安。歐陽袞道:「他,真的能成嗎?」
馬爌喃喃著道:「督師乃我大明名帥,若不是幾番不順,如何落到如此地步。眼下,甘青之地已為飛地,各項施展再無制肘。督師的軍略可以盡情施展,無論如何,戰那辛思追老賊,應是無礙吧?」
「我怎麼說這陣子老是犯咳嗽呢。原來,都是你們在念叨著我啊!」這會兒,一個神康體健的中年人大步走進花廳,看著幾人,道:「都嘮叨著,等著我嘍?」
「督師!」
「督師!」
「督師……」
三人紛紛向著這個中年男子行禮,此人,赫然就是年歲五十二的孫傳庭,孫伯雅。一樣,也是而今大明的三邊總督。
只不過,曾經歷史上,孫傳庭敗在西安,兵敗身亡。但現在,孫傳庭卻神靈活現地依舊還在這裡。看氣色,甚至是比起在西安還要好了幾分呢。
「怎麼,見到我,反而不吭聲了?」孫傳庭笑著看著三人,看得眾人紛紛一陣面紅耳赤。
背後議論人,怎麼算也不是什麼君子所為。
孫傳庭笑著,將目光落在了林日瑞的身上
。
這位甘肅巡撫是丟城失地,在比起副將歐陽袞的地位還不如。但此刻,見了孫傳庭這位文人督師,林日瑞頓時一陣鼓舞,道:「督師!我等正盼著您呢。而今大雪紛飛,士卒們甚至懂得軀體受創,軍心動搖。這個關鍵時候,亟需激勵軍心啊!故而,我等這才盼著督師前來。」
歐陽袞輕嘆一聲,道:「我看賊兵攻勢洶洶,又有那勞什子在西安定國之威,順勢殺來,若無激勵軍心之舉。恐怕甘州陷落,就在眼前了。」
馬爌這個明軍最高將領的總兵沒有說話,但看那眼神,顯然也是別無二致,眼巴巴地看著孫傳庭,就是為了等孫傳庭有辦法。
但孫傳庭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歐陽袞等人的意思很清楚,鼓勵軍心,不外乎錢財,最少也得吃頓好的。
但是,陝西曆來就不是經濟發達的強省,又因為陝西是天災人禍的高發地,水旱蝗災兵災一輪輪來回肆虐,早就榨乾了陝西的最後油水。孫傳庭是兵敗西撤,哪裡還會帶上多少細軟?
甘肅比起陝西的經濟還要不如,更加嚴峻的是,甘肅接連丟城失地,府庫里也沒多少銀子了。至於去大戶家化緣,大明民心喪失,雖然孫傳庭幾番彈壓軍紀這才不讓城內官民衝突。可任誰也明白,化緣是沒法子了。
故而,孫傳庭長長一陣沉默。
他的沉默讓場內氣氛變得十分尷尬。
就當林日瑞心灰意冷,打算告退的時候,孫傳庭笑了。
伴隨著他的笑容,還有從懷裡逃出一物的動作。
那是一個大紅色的圓筒物件,眾人看著不明就裡,孫傳庭主動解釋了:「諸位,可層看過三國時期一個故事?相傳,三國士氣曹操曹孟德率軍攻打宛城張繡,大軍一路行軍,體力消耗巨大。故而,士兵紛紛口渴。人沒有水不行吶,比起沒吃飯還要嚴重,行軍也就這麼耽誤了下來。可行軍要是耽誤了,打仗就要大大吃苦頭了……」
林日瑞目光微微一亮,想到了什麼。
馬爌與歐陽袞兩個武夫讀書少,反而聽得十分認真,孫傳庭講故事的本領也是不錯的。
只聽孫傳庭笑著道:「為了讓軍隊行軍順利。曹操指著前方一處梅林鋪說:那裡有楊梅林一片,若抵彼處,楊梅敞吃。」
「督師的意思是……」林日瑞目光閃亮十分。
馬爌與歐陽袞卻有些不耐煩了,心道:這不是耍我們麼?
歐陽袞幽幽道:「那也得有一處梅林啊……」
孫傳庭大笑:「哈哈哈,所以說,天佑我大明啊!」
「西祁土司祁大人,進來吧。」孫傳庭拍著手,又緩緩將手中那個圓筒緩緩拆開。眾人這時候才明白,這原來是一封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