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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在澳門出生,自小廝混在西洋匠人堆中的炮手技藝精湛,在南京又與曾任南京戶部右侍郎畢懋康交厚。
這樣兩個技術宅混在一起,自然是對火器大加專研。而這,便是朱慈烺與趙廣寧相識之處,很快朱慈烺又通過趙廣寧見到了畢懋康。
此時的畢懋康已經在九年前完成了自生火銃的研發。
燧發槍以扳機通過彈簧帶動擊錘擊向燧石片,通過與燧石片的急速摩擦產生火星引燃火藥,因此不必像火繩槍那樣,作戰時拖著根長長的點燃著的火繩,雨天無法使用,在夜晚火繩的光亮還易暴露射手。
這樣一來,原本就是熟練射手一分鐘也只能發射兩三次的火繩槍在進化到了燧發槍後,便可以提高到最高一分鐘十二發的地步。
只可惜,朱慈烺手中的軍工作坊日夜加工,忙碌了一個月,依舊在生產難度高昂的限制下,只提供了兩千支被命名為崇禎十六年式步槍的燧發槍。減去備用、訓練消耗以及故障等問題的損耗後,朱慈烺便帶著一千五百人的親衛營,裝備著崇禎十六年式步槍地踏上了武昌的土地。
第21章 天兵天將
「一百五十步了!」陣列之中,鐵毅喃喃地說著。
他舉起手中的十六年式步槍,瞄準了來犯之敵:「來吧!來吧!」
張定國的心跳猛地有些加快,他看著眼前的這些一襲紅色立領軍裝的官軍,心中不對勁的預感不斷滋生。
也許是名將天生的直覺,張定國立刻勒馬停轉,衝到了右軍都督張君用處:「眼前一部官軍有古怪!依我看,不要著急進攻!」
張君用聞言,卻是大大搖頭:「不妥啊!鴻遠,八大王已經下令了,咱們這個時候駐足不前,你讓八大王怎麼看?而且,一部一千五百人,算得什麼?」
張定國看了一眼張君用漫不經心的表情,頓時輕嘆一聲知道再說下去已經無用。緊接著,張定國又跑去找左軍都督馬元厲。不出意料,馬元利也是滿不在乎:「一千五百官軍,只管趕下去便是,怕了什麼?抓了那明國太子,這才是大功。鴻遠,別亂想了。」
當張定國又找到後軍都督馮雙禮的時候,卻見馮雙禮眼珠子一轉,忽然笑道:「鴻遠既然這樣擔心,不如就由我後軍先行壓上!」
說完,馮雙禮也不管張定國是否有答應,大喝一聲,領著麾下兵馬繞開張定國所部,大叫著沖了上去。
此刻,雙方距離只有一百步了。
而此刻的張定國,反而因為來回奔波讓自己的前軍成了後軍。
眼見於此,張定國卻也絕不想做一個逃兵,他看著左右一個個信任的目光。咬著牙,高喊道:「列陣壓上去,我們不退!」
雙方的距離中間是一片青草鋪蓋的空地。
以這一片青色作為分野,西方。則是一片散亂以灰色為主色調的洪流。一個以人群組成的洪流,他們高呼著口號,面黃肌瘦,拿著簡陋的武器與甲冑。他們身上大多數沒有穿著甲,大多數隻拿著鏽跡斑斑的長刀長槍甚至鋤頭。
東方是一片沉默的赤紅色。如火,燃燒著激情。他們穿著赤紅色威武的立領軍裝,腳踏著墨色沒有一點污濁的皮靴。而前三列的親衛營將士更是比任何人都無比驕傲地挺起了胸膛,他頭頂上短檐圓筒帽,左邊掛著一個象徵著章丘大捷參與者的貂球,英姿颯爽,威武不凡。
西方的洪流漸漸捲起,朝著東方蔓延過去,以一種三面包抄的架勢壓去。
而朱慈烺,便站在這一千五百人的長陣後面。緩緩放下來手中的單筒望遠鏡。
「士兵們!」朱慈烺高聲道:「今天,我們站在這裡。進行一場稱不上偉大的戰鬥。」
「敵人衣衫襤褸,武裝簡陋,或許他們存在著一個兩個甚至一萬個足以讓我們同情的理由。但現在,他們只是一群背叛我們國度的匪徒!他們試圖推翻我們我們的國家與政權,搶掠我們的財產,奪走我們的榮譽!最重要的,他們的存在,會讓我們的國家走向衰亡。」
「所以現在,面對這樣一群敵人。我們。驕傲偉大的皇家近衛軍團將士將踐行我們當初的承諾,用我們不屈的意志戰鬥!殺死他們!」
「殺啊!」
「殺啊!」
「殺啊!」鐵毅怒吼著,盯著眼前的距離:「三十步!瘋狂的距離,偉大的皇家近衛軍團!士兵們。聽我命令!」
「開火!」
「射擊!」
……
後方,趙廣寧心在燃燒。
「炮火預備!」
「射擊!」
……
砰砰砰……
轟轟轟……
西邊的後方,張定國的瞳孔猛地收縮了起來。
他看到了此生都絕不願意看到的一幕,他發現了此生都難以理解的一場戰鬥。
前方的官軍似乎毫無勇氣戰鬥一樣,只是一群威武不凡卻中看不中用的銀槍蠟桿頭。這似乎符合農民軍將領對官軍的一切印象。
但這一次,這一支異常華麗的武裝卻爆發了遠超他們想像的力量。
這是一次不對稱的戰鬥。
當火焰在官軍的戰陣之中響起的時候。沖在最前的馮雙禮毫無意外地倒了下來。
隨後,如同割麥子一樣,一茬一茬的農民軍士兵倒下。
不得不承認,張獻忠部的大西軍在戰鬥意志上是頑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