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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大笑:「不管怎麼說呀,這些可都是大好事。」
「是,是,大好事。一會兒回宮了呀,可又不知道有多少急事了。」皇后又說著,馬車停了下來。
兩人扶著手下了車,內宮到了。
一旁走來一個小文書,赫然便是張張,他捧著一個小硬紙板書冊,輕輕地遞了過來。
這是朱慈烺今日的行程。
時間排的滿滿當當,朱慈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搖頭:「刪改些吧,罷了,我親自來。」
朱慈烺有個壞習慣,會自行刪改行程。張張低著頭,有點緊張,還以為是自己做壞了事,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要是他刪改的行程,還不知道外頭怎麼說呢。
又忙碌了些許,朱慈烺摸了摸有些硬扎的胡茬,自嘲了一聲:才二十出頭的年歲,再嘆氣,朕可就要變成小老頭了。
朱慈烺已經不需要刻意留胡茬了。
從前,是擔心有人覺得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但現在的朱慈烺早已脫離了辦事的層面,都是她吩咐別人辦事的。
朱慈烺把下午的時間留了下來,他想多陪陪皇后。
原因無他,皇后有喜了。這是個好事,但宮內宮外卻有些不自在的流言蜚語傳了出去。
「皇后好妒……」
若非妒忌,怎會陛下登基數年,卻後宮依舊只有一人呢?
朱慈烺當然沒有問題,那顯然只有皇后有問題了。
秉持著後世思維的朱慈烺真是沒有感覺一夫一妻有什麼問題,但這年頭的閒人太多,閒話也太多,落到朱慈烺久久不納妾的問題上,很有些讓人煩惱。
朱慈烺明白這些苦楚,卻一時間沒想好如何處置,只是簡單打發了幾人懲戒了那些好事者,隨後就用行動表明態度。
推卻行程陪伴髮妻便成了一個不錯的理由。
……
李岩回國了,他最近顯得有些不是很開心。
整個人都顯得意志消沉,一直到下了港口,整個人站在碼頭上都是精神恍惚的模樣。
這裡是上海港,最近大明新興的港口。
伴隨著往來於朝鮮、日本、台灣、南洋各地的船隻不斷增多,東南各個港口都得以興盛。尤其上海港這裡興建諸多工坊,大名鼎鼎的松江布作為扛鼎品牌後,上海縣湧起了無數工坊。這些,都讓上海港聚集了大量的人氣。
這會兒的外灘上更是林立起了帶著日本、朝鮮、琉球以及歐式風格的各類建築。黃浦江這兒顯然還沒有成為旅遊景點,而是一個熱鬧喧囂的港口。
手中捏著一封辭退書,李岩懷揣著全部的存款,一陣苦笑。
曾經大名鼎鼎的李岩將軍又一次感受人生的起落了。
遠征公司位於日本的分部換了人,新上任的是新一代勛貴陳永福之孫,陳逸飛。可不巧,陳永福當年守開封的時候,李岩與他結仇不少。
原本,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也沒人計較。
但陳逸飛卻對此記得很清楚,一紙文書,幹得正順利的李岩便驟然失業。
深呼吸一口氣,李岩尋了一間客棧,暫時住了下來。
雖然職司沒了,但李岩的故友都在。只是,他們幫忙打探消息,安置下生活都可以。想讓李岩重新找一份與之前相當的工作可是難了。
希望公司身份特殊,遠征公司不要的人,他們去收下,自然是有些不當。
為此,李岩也沒自討沒趣。
他到了一家名作雲生客棧的地方要了間上房隨後去了上海縣郵局。
手持著身份牌,李岩領到了一份包裹。
裡面,是遠在河南的老母親寫過來的書信。
河南老家一切安好,李岩每月寄回去的銀錢也都按時收到,話里話外,都是追問著李岩何時能夠娶妻。
李岩本是有親的,只是一場戰敗,一切煙消雲散。
原本的妻妾被遣散,有的被流放到了邊疆配給有功將士為妻妾,有的被發回原籍。他們自然也是沒幾人有那等情義追著李岩一起過活。
後來李岩雖然成了遠征公司的中層管理幹部,算得上事業有成。
只是,天下何其之大,故人想要尋到,顯然是不成了。
至於李岩自己,一直忙碌著遠征公司的生意,竟是真的半分都空閒都無。
現在老母親的信讀罷,李岩不由感覺一陣苦澀。
「難不成,要回中原做個地主翁麼?亦或者尋常開個場子,卻也罷了,了卻殘生。」李岩念叨著。
遠征公司的事業蒸蒸日上,只是忙起來所有人都是腳不沾地。但要是回了老家,靠著以往的繼續買幾十畝薄田,日子也是能過的。
如果是十年前,李岩說不定也就這般做了。
只是現在見了這天高海闊,天下遼遠,李岩的心野了,如何都守不住,只留在老家一地的方寸之間。
「海外的生意,是不好做了。」李岩想著事,下了樓,喊了店小二準備著飯菜,許久沒回國,正宗的中華料理他可是好久沒嘗過了。
一桌子菜餚擺滿,李岩忽然間耳朵一動,原來是鄰座坐了許多人,大家都開始議論著一些見聞。
酒館茶樓旅社,這些人流迅速的地方向來是古代最經典的消息集散地。
李岩一邊吃著菜,一邊想著出路,更多分出三分心思聽著鄰座的人議論著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