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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是太子,也並不是進入了文官序列的官員。故而,朱慈烺一開始頗為糾結要如何安排朱慈烺的職務。畢竟,不是文官就不好胡亂插手文官的人事,弄一個督師總攬各路軍務總有些不倫不類的架勢。
換做大元帥這種武官就不一樣了,崇禎皇帝想要怎麼給便怎麼給。
只不過,朱由檢顯然也不會想到。一個大元帥的頭銜,反而弄得而今文官壓過武官的情勢再難制衡。
這個時候,朱慈烺那一批隨軍武校的士子們也終於獲得了一次休假的機會,得以紛紛返回京師。
不多久,京師之中便紛紛傳言起了朱慈烺的傳奇。
第74章 折服人心
國子監里講學,激揚話語振奮人心。拋卻太子一身榮耀,強闖出京,隻身領著親衛出擊河間清軍前鋒,救出河間百姓。結果,卻被奸臣盜了功勳。
好不容易守住了山東大城,穩住了陣腳,調集了大明嶄新強兵皇家近衛軍團,結果又遇上了瘟疫這種天災。
就當所有人不看好的時候,這位太子竟是奇蹟一般平定了瘟疫,而且在瘟疫剛剛平定之際,感染傷害,讓人驚出一身冷汗。這個時候眾人這才響了起來,瘟疫是不顧富貴,不顧貧窮身份,誰都可能患病的。朱慈烺出擊平定瘟疫,是冒著生命危險去做的。
這個時候,太子殿下的事跡已經成為一本傳奇。
至於其後朱慈烺早早伏筆策劃虎賁營千里繞襲,偷襲利津馬場,斷清軍後退之路,那更是成為兵家妙筆。
其後用飛熊營將阿巴泰釘在濟南旁邊,於章丘一戰伏殺阿巴泰,更是徹底引燃了京師百姓們的熱情。
一時間,朱慈烺宛若成了大明戰神,成了一尊大明的擎天柱。
勾欄瓦肆之中,更是不知幾時紛紛出現了太子神威戰韃虜,一尊晴天柱國石的話本。
京師、演樂胡同。
「且聽說我們那太子殿下呀,一招揮袖使出萬般法門。智計一出頓時料到瘟疫起於鼠輩,於是城中百文買鼠尾,三月絕瘟疫。端的是上蒼相助,賜下這神機妙思啊……」
「只說章丘那一戰,神鬼辟易,天降雷霆,頓時將那虜酋阿巴泰轟上了天。這個時候,太子殿下一聲令下。早早埋伏的鐵騎殺出,一番衝殺,只叫那天地變色。日月無光,殺得真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這才成了我大明邊戰以來,對建奴第一場大勝啊!」
「且說殿下神計盜萬馬……」
……
包間裡,李邦華將自己一側的窗子關起:「汝玉小友可還要聽?」
「聽,為何不聽?這般振奮人心之事,多少年了,多少日月了,多少將士拋頭顱灑熱血都得不到的大勝。今日有了。如何不聽?」倪元璐直視著眼前的這位已經六十八歲的都察院左都御史,沉聲道:「李翁是在有心東林未來罷?這一次,咱們的確做得差了。本以為周公確有大功……可誰能料?」
「卻也是。這一次,玉繩獲罪,的確不冤。但換一個人,結局又能差多少?」李邦華凝眉道:「我是看不透大明往後要如何處了。便是話說回來,殿下如此大功,要如何酬功?別忘了……而今太子殿下才十六歲啊!甘羅十二歲拜相,但其結果呢?」
世傳甘羅十二歲得秦國上卿,但其結局卻是次年就死在了魏地。這固然是說天妒英才的意思。其實也有一個很尷尬的問題。
如何酬功?
功高震主已經在開封大勝後有了端倪,功高難封在而今更是成了一個極其嚴肅的問題。
同樣,朱慈烺在河南、在山東的所作所為。其實已然是一番另立朝廷的架勢。
換個不作弊的首輔也一樣會爆發京師與地方的衝突。
想到這裡,倪元璐張了張嘴,聲音低沉道:「換句話罷。殿下已經將第一批斬獲所得八十萬兩上繳了國庫,我們的大明還是團結的。」
「錢是有了,可人心呢?殿下還會進京師嗎?」李邦華又問。
說完,李邦華搖了搖頭,自己也沒指望倪元璐給出一個答案。
「若老夫說,殿下會進京呢?」此刻,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響了起來:「老夫冒昧打擾。兩位不會怪罪來得唐突罷?」
「唐突美人,或許會有吧。不知大司農來此。卻是何意?」李邦華與倪元璐一下子認出了來人。
眼下京中事情最好做的或許就只有吏部了。傅淑訓雖然是後來者,根基卻比首輔還要深厚。借著朱慈烺的手筆。傅淑訓上下洗刷了一遍戶部,得到了一批真正可以好生做事的班底,政通人和,不外如此。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手中有錢,心中不慌。第一次罰沒的銀兩讓吏部緩解了難關,其後臨清鈔關的續命更是讓傅淑訓感覺到了希望。再加上朱慈烺前後將近兩百萬兩的戰時斬獲送入京師,傅淑訓見人就笑,這些時日都開心到天上去了。
見了兩人,傅淑訓不加掩飾道:「自然是為了殿下而來的。」
聽此,李邦華與倪元璐頓時心中一凜,正色起來:「還望指教。」
見兩人謹慎,傅淑訓沉吟一下,道:「殿下的意思很簡單。父子鬩於牆,外御其侮。殿下無益於權勢,河南山東所作所為,都是希望革鼎一新,打造出一副可以抵禦外侮的康健身體。周延儒為東林敗類,但殿下卻寄希望於東林有人,能結束這一番朝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