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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那鹿景逸卻是跳下了馬,牽著馬笑道:「這位小哥,你這灑脫勁兒,倒是讓我越見越歡喜了。既然是誤會,我鹿景逸如何能不作表示。這匹馬,贈你了。」
「一箭之驚,誤會之敵意。都只需要一句道歉便能接過。方才,鹿公子的善意在下已經收到。這馬一看就是河西良馬,恐怕價在千元。這是鹿公子所愛,也實在超過了在下所想。卻是受之有愧,就不必了。」盧澤想了想,卻是皺著眉頭搖了搖:「我相信以在下的手腳,將來掙得出這一份家業。卻也是不想收有愧之禮。」
「有禮有節,敢問小哥名諱,可願意結交我鹿某人?若是有意,直接換我一聲鹿大哥便好。」鹿景逸目光灼灼地看著盧澤,卻是越看越歡喜。
若非是鹿景逸一看就是直男氣息爆棚,盧澤還真有些以為自己遇上了那些軍中怪癖者。
要知道,軍中好男風之事,那時自古以來就有的。
「姓盧名澤,無號無字。小小退伍兵一個,也不講究那些。」說著,盧澤拱手笑說:「鹿大哥。」
「哈哈,盧、鹿。咱們這是有緣啊。趕路是吧?既然趕路,這匹馬你就騎著。我的馬隊可不少,換一匹就是。至於前路落腳的地方,近一些的鎮子是沒了。但我曉得有一處破廟,是當年這兒還是奴兒干都司時期時留下來的。一幫子僧人修得破廟,那些人修得盡心,卻是後人沒守住這兒啊。」鹿景逸說著,不由分說將馬鞭給了盧澤。
這時,盧澤也不再猶疑。
的確趕路要緊,兩人疾馳而去,卻是在天黑之前找到了那破廟。
進了廟,卻是啞然地發現,這裡已經進去了不少人。
一問,卻是吉林來的。
「吉林鎮也是熱鬧嘍。」吉林那邊的人並不排斥多來一伙人。
大雄寶殿很大,大傢伙將殘磚破瓦尋個柱子打起來,愣是將庭院也遮住,一時間,這處無名破廟裡橫豎竟能容納五六百人的數量。盧澤與鹿景逸的隊伍也僅有百來人,並不擁擠。
倒是大傢伙都是四面八方來這北疆之地打拼富貴,彼此既無衝突,也無舊怨,便都談天說地起來。
盧澤看人的本事有一些,一早就知曉這鹿景逸來路不凡,身家也是雄厚。隨身竟然還帶著燒刀子,這酒不是名貴好酒,卻是在東北這等北疆之地十分暢銷。
鹿景逸只是拿出了一瓶分享,對面才飲了兩口,就與鹿景逸勾肩搭背,毫不熟絡地談天說起起來。
盧澤自然也是好奇吉林的事情,也就聽了起來。
「這吉林啊,自從大明打進薩爾滸,一路殺進來以後,可就徹底太平了……打進來的兵落戶分地……」
這時自然要從當年大明平滅建奴那會兒說起。
一仗打進赫圖阿拉以後,清朝宣布覆滅。當然,還有一些殘餘勢力作亂這也不可避免。
故而,鳳凰城有駐紮著紅娘子的大軍。
除了軍隊主力,吉林也有不少落戶定居的漢家兒郎,作為大明控制著吉林這一地的代表。
其中除了征伐建奴的兵馬以外,也有許多當初叛亂的闖軍,他們都被安置到了邊疆里。自然,也有吉林。
尤其是這裡距離朝鮮很近,東北被大明平定以後,朝鮮許多人便偷偷摸摸越過山丘,進了大明境內求生活。
在他們看來,比起在朝鮮呆著,遠不如在大明境內隨便打個零工。
「一開始啊,來的還主要都是些男丁。可……要說吉林空的地是多。但官府不發話,誰願意平白給這些外族租佃。到後來呀,那些朝鮮人也精明了。都是來聯姻,送女兒嫁過來,再落戶進來。搖身一變,哎呦,成漢家兒郎了。連帶著全家都能探親進來。往往是嫁了一個女兒,全家好些哥哥,別管是不是真的,一窩蜂都移民進來了。嘿,弄得吉林鄉下好些個城鎮裡,漢家子都比朝鮮人還要少了。」那吉林大漢說著,也恭敬地問起了鹿景逸:「鹿大官人,怎麼也來了這邊疆之地。」
「鹿大哥似乎很有名哩。」盧澤好奇地說著。
「哈哈,這位小哥……真是孤陋寡聞了吧。這東北之地,誰不曉得第一富足之家就是鹿家?嘿,不信你問問。那各家鐵路轉運的站點裡,哪家不是鹿大官人的?」那吉林大漢笑著說。
「鐵路是個好事兒呀。只不過這事開支浩大,當初朝堂尋人一起共建的時候,大家只當打秋風應付了。唯獨寒家,從臨清的商號里掏空了家底,漸漸把家業在這東北之地更上一層樓。只不過……這些事,都不提了。就如同呀,這位盧小哥在軍中的故事一樣。」說完,鹿景逸又拿出兩瓶酒,各自分出,高高舉起:「來,乾杯。慶賀咱們在這北疆之地,再展輝煌!」
第89章 北征廣場
鹿景逸不願意多說自己的事情,盧澤也是在酒里沉浸到了過去的回憶之中。{隨}{夢} щ{suimеng][lā}反應過來以後,三人都是歡暢舉杯。
翌日一早,那吉林的大漢留下了自己的名字,隨後踏上了率先啟程的步伐。
他們是去尋礦的,在北地,夏日是最方便幹活的。白天夠長,在沒有照明設備的古代,就要抓緊時間,絕不能賴床睡懶覺。
「周鄺。」盧澤記下了那健談礦山漢子的名字,默默地道出了一聲祝福。
兩人繼續前行,有了鹿景逸提供的快馬,盧澤鳥槍換炮,不再需要一個腳步一個腳步前行,疾馳而去,在大明五月二十七的這一天,哈爾濱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