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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楊文岳會盯上朱慈烺的位置嗎?
顯然沒有。那朱慈烺這是要楊文岳帶兵打仗做武將?這無疑就有點不對勁了。眼下,楊文岳唯一還算親近一些的武將也就只有張德昌了,這是保定兵督標營的家底。但幾番周折下來,張德昌手底下就只有那麼幾十人作為楊文岳的親衛隊了,餘下的兵丁都進了預備營去了。
再加上楊文岳一般都在朱慈烺身邊,護衛問題也有寧威解決。這樣下來。楊文岳都覺得是在耽誤張德昌的前程,只想著讓張德昌進哪個預備營做個營官,再想辦法出戰。此刻,朱慈烺能給張德昌一個前程,這已經讓楊文岳大漲面子,別無他求。
總而言之,楊文岳無論如何卻是沒有想過去帶兵打仗的。
朱慈烺自然明白作為文臣,楊文岳這麼一點功夫會想到爪哇國去,很快便斬釘截鐵回應道:「當然不是。孤打算調整軍務司與舍人司,在保留舍人司的同時,加強軍務司的工作。為此,孤打算邀請楊督為軍務司的首席軍師,由司琦為軍務司的常務軍師。」
「不僅如此,接下來孤還要讓楊督與我一起去隨軍武校講課,儘快將各團,各營的軍務分司建立好。其中,各營最少要有兩名文職軍師,一名首席軍師襄助軍事主官。各團要有五名文職軍師,一名首席軍師襄助軍事主官。軍師的職權範圍便是協助軍事主官完成軍中的後勤、獎懲、訓練乃至軍事行動建議。」
「一員寡將,終究難以面面俱到。出將入相,不能從紙面上說起。」
楊文岳聽此,這才目光一陣濕潤。這是對他的重視與重用的。
稍待,楊文岳不由重重一禮:「屬下,定竭心盡力,不負重託。」
虎大威與陳永福心中異念一閃,帶著一干將官齊齊一禮:「末將領命,定不負殿下信重!」
朱慈烺見此,頓時大笑:「不必多禮!」
他明白,此間軍務整頓,終於完畢了。很快,一場疾風驟雨一般的考驗,也將降臨。
第7章 打進總兵府
軍議散去後,朱慈烺留楊文岳在書房之中,商議起了事情。
此刻,朱慈烺拿起手中的戰報,微微搖了搖頭:「趕不上了。」
戰報上是李自成的軍情。被朱慈烺煞白主力後,李自成收攏了殘兵敗將,又到左良玉身上去逞威風了。
李自成雖然慘,被朱慈烺追殺了一路只剩下兩三萬兵丁還在跟隨。但左良玉更慘,一路南逃的他連兩三萬兵丁都沒有剩下。不僅如此,左良玉還要承受勝敗之差的懸殊心情。
原本,左良玉跟著官軍打仗是可以大勝李自成,功勳無數,榮耀無雙的……
但左良玉跑了。背叛友軍,又一次跑了。按照左良玉一慣逃亡的歷史,跑也算不上什麼稀奇的事情。可對比原本唾手可得的大功,如何不讓左良玉麾下軍心動搖?不僅士卒埋怨這種本該獲勝,現在卻被追殺的懸殊對比。就是將官,也滿腹牢騷。
這樣的情況下,面對李自成的追擊,左良玉只能大潰。
朱慈烺倒是調笑了幾句,卻也無奈感嘆左良玉就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
但這麼一個阿斗,朝廷卻不能坐視。
湖廣荊楚可是大明一大糧倉,但凡有識之士不會漠視。朱慈烺自然清楚,所以雖然心中想著帶孫傳庭北上,卻只能坐看朝廷將孫傳庭調遣去追擊左良玉。
這般想著,朱慈烺只能期盼左良玉好歹振作一點,看到友軍來臨,至少能把襄陽守住。
楊文岳卻搖頭:「孫督一時間在湖廣怕是要深陷了。左良玉兩次大敗,人心喪盡,其志不堅,決不可依靠……而且,更怕李自成與革左五營合流啊!」
朱慈烺沉思了起來。歷史上,李自成南下襄陽去打還未再遭半坡店一敗的左良玉就是一路打到了武昌,將原本少有戰火的荊楚地區引起戰火。原本活動在這邊的革左五營盡數去投。眼下,賀錦雖然死了。但革左五營卻極可能看李自成追殺左良玉的威風模樣,繼續投靠。
這樣一想,朱慈烺卻是更不能帶孫傳庭北上了。心念於此,朱慈烺還是無奈搖頭:「荊楚的事情顧不上了。要準備進京!韃虜為寇甚烈,這是當前大敵。」
「殿下,京師此行真的無法避免嗎?」楊文岳一臉擔憂,又有些覺得不值:「天下人都覺得遼東戰事已休。殿下只要將建奴必定入關的消息放出去,便可以坐收名望之功。到時候。建奴入寇京師,天下勤王之師依舊需要仰仗殿下。」
都道是,士為知己者死。楊文岳被朱慈烺從戰敗大罪的深坑之中挖出來,又如此信重地授予首席軍師之職,自然是格外為朱慈烺著想,覺得這才能報答朱慈烺萬分之一的恩情。
「話是如此說。」朱慈烺將書房之中收拾的東西放在桌案之上,又將最上頭的一封公文翻開,手指頭在紙面上畫著,道:「但孤卻不想學這般以虜取名的路數。我知曉,於政客而言。應該直指利益二字,唯利是從,方能長久。但孤的抱負,遠不止於此。」
「我大明自古以來,外敵之患之所以屢敗,其實究根起底,還是源於內部孱弱。內憂必生外患。而國朝之中,從來未聞中樞正亂,而將帥禦敵於外的例子。」朱慈烺收起這一封文書,蓋章去。輕輕一拍,道:「況且,咱們給朝堂打了這麼一個打勝仗,又要給父皇送上百萬兩內怒。這樣的大事。孤怎麼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