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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的,便是那些在韓國經商的商人們了。甚至,連一些商人們的小廝也成了爭搶的目標。
畢竟,比起漢城數量眾多的官員,僅存的那些會漢話與朝鮮話的人實在就是太少了。
可沒有一個教漢話的西席先生顯然是不信的。
大明國皇帝陛下對朝鮮展開國事訪問,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一場巨大的變化。
這既是意味著挑戰,更意味著時機。
「來了來了,真的來了。」一旁,仁川港上,一個瘦猴兒一般的人緩緩下了一處望樓,朝著港口裡的人說道。
「明人的船,真的來了?」碼頭上,一個衣著不凡的男子道。
「的確是來了,我們都看得真切,都是來了。一連五艘剪刀船,來得賊快,我們都看得真切。」那瘦猴兒的男子說著,有點疑惑地看了一眼這錦衣華服的男子。
對方的眼力,沒有最近尋常人眼裡的熱切,而是凝眉沉思,顯然是苦思冥想著什麼事。
只是,當從大明京師的消息飛鴿傳信一路回到朝鮮以後,到處都是熱烈迎接大明皇帝的氣氛,人人都想與明人的交道里掙到好處。現在,這個看起來身份不凡的男子卻是一副警惕十足的樣子。
這般模樣,讓瘦猴兒男子十分不解。
但很快,他就見識到了此人的本事。
「將這仁川港,封了。」那錦衣華服男子說罷,轉身離去,再不看這裡一眼。
只是稍待,就有一道五顏六色的令旗沖天而起。
隨後,讓那瘦猴兒男子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
四面八方,不知在哪裡藏著的小漁船紛紛在海面上劃了過來,竟是都朝著仁川港出發。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當大明的船隊已經到了可以肉眼看到船上站立之人的時候,讓李岩驚愕的事情就這麼呈現在了眼前。
無數小漁船將還算廣闊的港口擠得滿滿當當,再也沒有了明人船隻停留的地方。
李岩皺著眉頭,死死盯著眼前的一切,想著從哪裡尋出一點可以騰挪的地方。只是,任由他如何想,都不得不沮喪地發現,眼前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我們遇到麻煩了…」吳三桂緩緩走了過來:「朝鮮這裡,不如我們想像的那樣歡迎我們啊。」
李岩苦笑道:「皇帝陛下要國事訪問的消息應該也已經傳到了朝鮮,現在鳳林大君還未回到朝鮮。我們這個開路先鋒恐怕不好做。」
「說是開路先鋒,許多也是安慰我們罷了。」頓了頓,吳三桂又道:「真正的開路先鋒,是皇帝陛下。當年,皇帝陛下就是在這裡登陸朝鮮,現在,以為靠著幾艘小船就能堵了我們,真是笑話,看我如何碾壓過去!」
「隊長,你這是要直接撞過去?」其餘人驚了,隨後就是激動與擔憂。
激動的人覺得狠狠出了惡氣:「小小番邦,也敢如此對我們大明兒郎,就是撞過去,看誰敢說個不字?」
自然也有反對之人:「我看還是使不得,如此一來,百姓看我等就要不善了。」
吳三桂看向李岩:「李岩,你覺得呢?」
「碾壓有很多方式,可以是肉體的,也可以是智力與實力的。我相信頭兒不是莽夫。」李岩笑道。
吳三桂也是大笑:「既然如此,便看我的吧。換小船,入城!」
李岩見此,分出數人留守,大隊人馬直接進了仁川。
仁川某處大宅,一人躺在搖椅之上,慢悠悠地晃著。一個年輕男子穿著一身寶藍色長袍入內,正是方才港口那人。
「殿下,屬下已經辦好了,見面已經送出禮。」
第50章 不平靜(合併發布)
皇家車隊行使出了京師,卻並沒有如此前一樣朝著塘沽港而去。他們一路慢悠悠地壓著朝著遼東進發。
對於皇帝陛下的安危,舉國上下自然是牽掛非常。
李邦華更是每每都要來一回進諫直言,希望皇帝陛下可以考慮更為安全的陸路。甚至,一連幾份奏章之中,朱慈烺都不由地發現了講述當年朝鮮使臣懇求陸路入京朝貢的舊事。
對於這個時代的宗藩國而言,朝貢是一個表示宗主國與宗藩國關係的重要行為。一般而言,朝鮮人一年都會朝貢四次。只不過,雖然朝鮮與大明關係很近,但在大明建國初年那段時間裡,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大明是不斷拒絕朝鮮人希望陸路抵達大明之懇求的。
無他,遼東當時還是軍略要地,是與蒙古人抗爭的前線,這種地方,自然不宜外人入內。
對於朝鮮人而言,當然就是十分現實的問題——安全。
海路每多折損,一場暴風一場迷航都會讓船隊在茫茫大海之中消失,再次被人見到的時候就已經是在船毀人亡的海灘之中。
朝臣們的關切是毫無疑問的,陸路的安全性亦是毋庸置疑的。
但顯然……
我們的皇帝陛下從來不是一個願意平靜這一生的人。
跟隨御駕而來的行在大臣吳甡苦笑一聲,看向一樣苦笑看著自己的高名衡,道:「陛下這個讓我們打掩護的任務,可是不輕啊……」
皇帝陛下的御駕里空無一人,只餘下一封輕飄飄的書信。
……
黃海之上,波濤掀起。
一艘快船穿破海浪,這艘集結了水師最優秀熟練士兵的快船平靜又一如既往地迅速抵達了位於仁川港旁邊的軍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