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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語而出,卻也耗費了張璧元不少腦細胞。發難而來,自然不能是潑皮罵街。張璧元這一語便藏住了兩個陷阱。
明明張璧元恨不得掐死朱慈烺,搶走收復河間的功勳。但作為政客,修煉城府極深,一上來就格外有欺騙性。明明是對頭,卻一副掏心挖肺為對方著想一樣。實則,張璧元每一字裡頭都埋著陷阱,就等著朱慈烺一步不慎被挖坑。
首先當然就是火併京營,不管在哪兒,火併友軍都是一個極其嚴重的政治事件。張璧元言之鑿鑿已經備齊人證物證,顯然就是要朱慈烺心神動搖。
其次。便是張璧元預設的這個陷阱之中所言,朱慈烺手底下兵丁控制不住,自行擅自所為。
相比火併友軍的指控,將罪責推脫給屬下背鍋似乎就是尋常官員最熟悉的法子。
眼見對方似乎真的能坐實朱慈烺手底下兵丁火併的罪名。將罪責推脫給手下,似乎就順理成章了。但實際上,卻會摧毀朱慈烺的威信。
果然,朱慈烺只是聽完,就不由搖頭:「看來張副使最近勤於內省。怕還是未曾看到皇家近衛軍團發的告示。城內而今處於軍管已備建奴來攻,任何干犯軍法之人,都有軍律懲處。我麾下親衛營彈壓城內軍法治安,這是奉我命令行事,有官府署文。所謂火併,子虛烏有。」
朱慈烺輕而易舉便將此事揭開,笑聲將目光落在顏允紹身上。
他知道,張璧元此來,絕不是只有這一個準備。果不其然,張璧元目光在顏允紹身上輕飄飄看了一眼。頓時就讓顏允紹心下一緊,他明白,自己的選擇到了。
場面沉寂了一會兒,良久,顏允紹沉聲道:「殿下……府衙並未署名過這份告示。」
朱慈烺目光一陣銳利,盯著顏允紹,看得顏允紹心頭一陣發麻。
但一想到此前張璧元所言朱慈烺逃出京師,末路不遠的話語,便堅定了心性,不為所動。低著頭不語。
朱慈烺緩緩道:「府衙總攬河間府全部事務,緩急之間沒有注意,這也是常事。孤主持軍政,也得各方協調合作。才能坐下這一番番軍功。顏知府不必憂慮。」
這是朱慈烺主動示好,拋下一個台階給顏允紹。言下之意,現在你還可以借著這個藉口,重新到朱慈烺的陣營下。再看我立下這麼多軍功,跟著我前途大大的。
可惜……身為文官,聽了朱慈烺在河南作為的顏允紹滿腦子只有朱慈烺逃出京師。如喪家之犬一樣的形象,哪裡想和朱慈烺親近,堅定道:「府衙確係無此公文。」
「還請殿下……慎重!」張璧元輕笑著,笑容越發可惡。
朱慈烺見此,不由輕嘆了一聲。
顏允紹也微微笑了起來,他似乎感覺朱慈烺要妥協了。
但朱慈烺卻是一臉敬酒不吃吃罰酒的眼神看著兩人:「府衙沒有收到過孤懲治過的亂兵吧。」
顏允紹愣了一下,想了下,好像還真是:「那又如何?」
朱慈烺悠悠地道:「因為這告示,是縣衙發的啊!陳知縣,出來罷。」
不多時,陳三元昂首進來,看也不看顏允紹與張璧元,他已經在幕後聽清楚了兩人所言。自然是對兩人大為不齒。
國難當前,不幫助這等匡扶天下,抵抗外侮的國家功臣,卻為了一己私利壞國家大事。這樣的人,他陳三元如何瞧得起?
更別提前生作惡,附郭府城這等舊怨了,當下就道:「回稟殿下。確有此事,此等作惡的亂兵被巡查的將士做主後,都記下案底了。只不過,最後又被張璧元大人麾下之人領了回去。」
這一刻,張璧元頓時面色通紅了起來。
就當張璧元還想發作的時候,朱慈烺卻目光徒然一冷:「張副使!」
張璧元心中咆哮,何必心心念這副使啊!他是兵備道主官,不是副的。只不過是按察僉事,是副的罷了……
「殿下……這火併之事……」
張璧元口中「還需徹查」的話還未說出來,就聽朱慈烺斬釘截鐵打斷:「建奴的主要目標不是京畿。孤一早就與聖上說過,所以河間府孤無意逗留,守城之事,孤也不打算長久執掌。但京營士氣低下,軍心不振。孤將河間府交給你,真能守得住嗎?」
朱慈烺並不在乎收復河間的功勳,但他在乎一旦建奴報復,城內百姓卻會被這群庸官所誤。
想到這裡,朱慈烺便直視著張璧元,試圖看到一份鄭重。
只可惜,張璧元的眼神里只有無盡的歡喜,哪裡有什麼鄭重:「殿下所交給下官,自然竭力守城!」
「哼……一點乾貨都沒有!空口白牙,一無所信。」陳三元冷聲道:「殿下,京觀之事,屬下已經準備好了。」
聽此,朱慈烺這才道:「振作士氣,鼓舞軍心,不是空口白話就可以做到的。」
昨晚熬夜太晚,今天起來就中午了,午餐沒吃,總算趕上了。這個周末過去,更新會都穩定下來的。
第27章 餵罰酒,堆京觀
此刻河間府城外,一處名作清水亭的旁邊,近萬人浩浩蕩蕩,將城外的空地占了好大一塊去。
而原因,卻也格外簡單。所以立在此處的人,都是衝著清水亭旁邊的一處「風景」來的。
這風景外攔起了一圈籬笆,不讓人可靠近。
只不過,當眾人看仔細了籬笆內的東西是什麼以後,卻也不需要這籬笆就嚇得眾人不敢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