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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洪承疇松錦大戰慘敗,錦州投降,連祖大壽也被抓去投降後,整個遼西局勢就更加複雜了。
一來。關寧軍對於此番大戰折損慘重,朝廷此刻無法補給便要只求立足,自然不大聽使喚。
二來。祖大壽投降滿清後,關寧軍上下人心動搖,士氣再難維持。
最重要的第三點還是朝廷又有了朱慈烺,有了皇家近衛軍團。這番正統嫡系的強大武力軍功赫赫,如啟明星一般閃亮,讓朝廷看到了鎮壓軍閥,不再投鼠忌器的希望。
就連崇禎新拿了銀子,在安慰關寧軍的時候也悄悄開始扶持唐通部,又支持這個時空里沒死的陳新甲再建京營。
而這。也讓吳三桂危機感頓生,有了勾結建奴的心思也不足為怪。
「若是山海關不保……那建奴就可以長驅直入了。十月。十月!」朱慈烺輕輕放下了手中的信封,喃喃地道:「十月啊。距離眼下就只有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了。」
「兩個月,似乎僅僅只夠讓我回國的時候。去登州?去天津……?」朱慈烺轉過身,看向花廳門後的那幾個使者。
「是時候做出選擇了!」朱慈烺心中喃喃自語。
是啊……建奴是很厲害,按照原定歷史,積蓄到如今的滿清已經擁有了入關的實力。山海關的吳三桂已經不靠譜,建奴入關也可能是如歷史上一樣攻克北京,問鼎天下!
要是這一次被你們得逞,讓你們贏了。那我就大輸特輸了,身為大明的守護者,皇太子,我一直以來打下的威望都要付之一炬。
大明的中興的希望就要這樣戛然而止,漢家兒郎要在三百年間披上豬尾巴一般的金錢鼠尾。天下文明之光墮入黑暗的奴隸時代,舉國以成為皇帝八旗之奴為榮耀。再無所謂一點榮光。
而現在,更是陷入了一個兩難的轉折點。
陷在朝鮮,就等於是無根之萍。放任建奴入關攻克北京,那河南、山東這兩處經營依舊的基本盤也將毀滅,這麼久的奮戰都成了夢幻泡影,只能走上南明的老路。甚至,那時疲憊回撤的皇家近衛軍團能否抵抗住建奴的入侵都難說……
這一場鬥爭太難了,難到忍不住就想這麼將朝鮮的事情都拋棄掉,將此前決意的努力廢棄,連忙承認「錯誤」,承認自己被多爾袞這一招擊打得有些喪氣,而不得不跟著對方的步伐回國,以期疲憊之師能夠抗擊清軍。
似乎太難了,軍議都沒有一個人還看好繼續留在朝鮮。每個人仿佛都在苦勸著朱慈烺收回成命,回國,跟著多爾袞的鞭子走。
「但我偏不!」朱慈烺心中堅定地吐出這四個字:「這一場鬥爭從一開始就是你死我活啊,我又為什麼要逃避,跟著你多爾袞的步伐走?」
「兩個月的時間是很少,太少了。」
「沒錯,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沒錯。這一場戰爭太過關鍵了,決定著我大明與建奴、與李自成、張獻忠以及朝鮮人的生存,它決定每一個人切身榮辱,決定大明未來。它慘烈、殘酷、無情透著最堅決的意志迫使我們必須用盡全力,絕無一點保留。」
「真是危險啊,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仿佛我的結局依舊是被擄掠進北京問斬。」
「但那又如何呢?」
「來吧,我已經決定了,我無畏懼!」
第15章 目標:直搗黃龍(限免加更抵達
朱慈烺重新回了花廳。
一進來,三人的目光刷刷便看向朱慈烺。
三人沒有說話,但那種凝實的目光將心情表露無疑。每個朝鮮人都心中苦悶,他們明白,自己的命運大多數時候不能夠自己掌握,在半島之上,他們永遠要侍奉那個最強大的國家才能延續自己國家的命運。
眼下,朱慈烺便是這個決定朝鮮命運的人。只是三人心中都有一個疑問:多爾袞的力量是否已經讓朱慈烺失去了決定朝鮮命運的權力。
「大明會拋棄朝鮮嗎?」這句話沒有人說出,但三人的眼神顯露無遺。
「朝鮮既然已經復歸大明藩屬,那此次事關朝鮮未來的事情,各位也關係切身。既然如此,一起參加軍議吧。」朱慈烺說罷,帶著三人走進了大明駐朝使館的大廳里。
圓桌上,眾人起身,等待著朱慈烺入座。
每個人的目光都是透著沉重,就連三位朝鮮原黨領袖來了也是毫無分心。
倪元璐將會議記錄拿起放到了朱慈烺的身前,朱慈烺點頭致意,一頁一頁地翻開會議記錄。上面,一條條反對的聲浪如同浪濤一樣,將繼續戰鬥的力量一點點拍碎。
而朱慈烺的心,便在一次次的拍擊之中變得不斷強大。
最終,當最後一頁翻閱完畢,厚重的會議記錄被重新合上的時候,朱慈烺拿起了那封染著鮮血的密信,道:「國內的戰友們為孤傳來了一個很不幸的消息,山海關的將領吳三桂密謀投清,初步分析,此事恐怕有相當高的真是機率。而現在,距離吳三桂約定的時間已經只有不到兩個月了。不得不承認。多爾袞很厲害,建奴的軍力很強大,蒙古人的配合也加劇了這一事實。實事求是地說。我們的敵人陰狠而狡猾。」
元斗杓與沈器遠面色凝重,但林慶業卻是目光灼灼。盯著朱慈烺眼中仿佛要燃燒起來。所有人紛紛神色端正,他們明白,朱慈烺要下決定了。
「只是滿清建奴依舊沒有明白一件事。」朱慈烺的聲音漸漸高亢起來:「勤勞勇敢的漢家兒郎們,是永遠不會被戰爭的恐嚇所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