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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榆木腦袋!」趙楊氏咬著牙道:「就不想想,詩瑤是個什麼性子?若是瞧不上,那也就罷了,認命嫁入深宮。可偏偏知道了註定會成的意中人身處險境,又如何甘心眼睜睜瞧著?」
「那又如何,陛下總不會讓殿下在開封出事的。」趙廣印一頭霧水:「詩瑤總不會瞎想什麼吧?」
就當趙廣印這麼一說的時候,門外,一人弱弱地走了進來,拜在地上:「父親大人,母親大人。」
趙廣印與趙楊氏看過去,赫然發現是三子趙良川。
「川哥兒,你這是怎麼了?」趙廣印好奇道。
趙良川抬頭,看了一眼趙楊氏,見趙楊氏無可奈何地點頭,這才道:「父親大人……母親大人……二姐拉著大哥上了二嬸家的車,回陝西去了……」
「什麼?」趙廣印頓時一拍桌案,看著一旁的趙楊氏道:「敢情你方才說了許多,就是在給我做心裡準備呢?」
趙楊氏讓趙良川退下,然後無奈一笑道:「夫君……以詩瑤的性子,這樣任性的事情,肯定是攔不住的。」
「那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寫信給二弟啊!」
……
大同。
一處深宅大院裡,好一陣鬧騰。良久,甘固總兵趙大印看著眼前一男一女,扶著額頭:「哎呦,真是來了兩個活祖宗了。成了,也別愣著了。剛好督師的將令下了,我就陪你們南下一遭吧。」
趙大印的身前,一個鍾靈毓秀的女子淺淺一笑:「二叔果然是最好的呢。」
趙詩瑤身後,一名男子也跟著扶著額頭,不知如何說話才好。
第59章 以打促打
西安。
一個身材英武,卻多了幾分滄桑的魁梧男子丟下了千辛萬苦從河南發回的書信。
傅如圭在西安已經過了蠻久了,但這座城市的卻讓他格外不喜歡。死氣沉沉,看不到希望。
河南的大旱很慘,整個中原之地都快成了不毛之地,路邊一片荒涼,所有地上的青草都被啃了乾淨。
但又有幾個人還記得,陝西曾經也是天災頻發。更加要命的是天災後不斷加劇的人禍,接連的兵禍讓八百里秦川變得死氣沉沉,遍地都是撂荒的土地,殘酷的荒涼讓人感覺氣悶不已。
更加讓人感覺氣餒的是,這個曾經平叛闖賊最為主力的地方在接連的失敗之下已經陝西上下官兵士氣全無。
的確,換誰去想,崇禎以來陝西歷任主官不得善終,接連三任督師直接間接死於民賊之手都會氣餒吧。
這樣的情況下,當傅如圭遞上了自己官面上的身份試圖面見孫傳庭的時候,毫無意外的失敗了。
孫傳庭根本沒有一點耐心去見一個千里之外榷稅分司主官的使者。
甚至,孫傳庭對這些官場上的迎來往送都感覺到了格外不耐煩的疲倦。陝西這個地方,可沒有讓官僚們吞吃的利益了。
這裡,太窮困,太貧瘠,太讓孫傳庭感覺焦慮了。他需要更多的時間與精力去主持軍屯,去恢復籌措陝西地方的財力來支撐接下來的戰鬥。
他更需要用更多的時間鼓舞,恢復陝西的軍心。以至於孫傳庭都沒有更多的時間去重振陝西方面軍隊的戰力。
孫傳庭的拒絕沒有打敗傅如圭,這並不是因為傅如圭還藏著自己身份的底牌――戶部尚書之子。
甚至,這僅僅只是諸多的底牌之一。
而是……真正的底牌,這個時候打出去,未免有些太早了。
傅如圭需要一個時機,一個真正改變陝西格局的時機。
就當傅如圭苦苦等尋的時候,他並不會想到,一個原定歷史上並未出現的變化悄然卷進了這場天下矚目的大潮之中。
河南開封,柳園口渡口。
一隊闖軍縱馬疾馳。在隔著官軍營寨千步的地方緩緩逡巡了起來。
「李先生,你說得的道理我不得不認,但真的……難以想像。官軍會揚短避長?他們在柳園口修築的營寨很堅固,結寨後我軍去打。損失會很大。官軍不可能不清楚這一點。」黨守素騎著馬,看向身邊儒衫飄飄的李岩:「所以……還是難以相信,官軍真的會主動出擊?」
李岩不再是一副粗魯的模樣,恢復了儒生的氣質。此刻,他看著黨守素望來。輕輕一笑,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吊足了黨守素胃口這才道:「官軍主動出擊只是一個時間問題。大明兩百餘年下來,積弊於此,已經蔓延到了每一個角落。秦益明算是個罕見出類拔萃的人物,但于謙不會有第二個。秦益明能拖多久不出兵,只是一個時間長短問題。」
李岩說得東西有些含糊隱晦。
但黨守素聽懂了。
就當黨守素陷入深思的時候,一個清脆的女聲響了起來:「可官軍要是拖到我們糧盡呢?」
「不會的……」李岩忽然望向天際,笑了笑,朝著天空之中招招手。
天空之中。一道陰影迅疾飛來。
忽然,李岩的手筆猛地一沉。就見李岩帶著的一個托臂上,一隻蒼鷹目光銳利,警惕地盯著黨守素與紅娘子。
一旁,黨守素目光猛地一縮,心中驚道:「闖王竟然把暗中那些人都交給了李岩去布置!」
李自成縱橫南北,尤其打遍了河南,麾下收攏了無數奇人異士。江湖綠林中人打打殺殺的且不說,一些偏門暗道的人卻都為李自成所用,發揮出了奇效。而這一隻蒼鷹。黨守素就知道是李自成麾下一個從草原歸來的山西人所飼養,有飛傳書信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