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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作戰在難民入城後第一時間打開。他們率先見到的,是州衙頒布的公文,所有難免都將被統一管理起來。除城內士紳一對一擔保之人外,其餘人都將會被集中到了難民營里。一一甄別後,按照婦女可放,孺子可放,老人可放,積弱無力者可放的辦法,篩選了部分良善。隨後根據李百戶摻進去的十三名沙子,將通虜嫌疑鎖定在了三家的名單上。」
「十一月十九日,建奴攻城正烈,清軍正面進攻北城,又刻意圍三缺一,留出東城的缺漏。同時,卻挖地道深入城內,接通細作家底。」
「就當清軍準備全力攻城時。錦衣衛百戶李永德反應果斷,當即抓捕城內通虜兩李、陳二家一百零九人,人贓俱獲,無從抵賴。隨後水淹地道,塌陷多數,聽聞抓捕俘虜三人所言,那一批進去的建奴足足有一個牛錄的女真兵還有兩個牛錄的蒙古兵,相關卷宗業已上報京師錦衣衛、兵刑等部。」
「只可惜了這麼多首級啊……」最後一聲感嘆是來自顧絳的。
……
「兵部的那一份犒賞,我是不指望了。」朱慈烺笑著擺擺手:「但對手臉上的表情,卻是對我成就的鼓勵啊。有阿巴泰的消息傳來嗎?我真是迫切地想知道他發現瑚通格的腦袋丟在德州城外的時候,是什麼表情呢。」
瑚通格就是朱慈烺帶著近衛團第五營伏擊的那個倒霉牛錄章京。
足足兩百零七顆腦袋在前後四千皇家近衛軍團將士的圍殺之下,一個不落,全部被朱慈烺丟到了滿清大營門口。
這對於剛剛丟了一個牛錄折損在坑到下的阿巴泰而言,可以說是被推倒在地後,又在臉上狠狠踹了一腳。
當晚,阿巴泰就憤怒地連夜夜襲了一把德州城。
只可惜,向來不善此道的清軍以己之短攻己之長,只能面對一個慘然收場。
天亮後,發覺損失不小的阿巴泰灰頭土臉地收兵回營。
這一會兒。陳維道終於帶著一個消息戰戰兢兢地跪在了阿巴泰的身前:「貝勒爺……那明國太子……太……太子……不在……不在德州城內……」
「就憑你這本事,除了浪費我大清國的暗線,還能搬出什麼事!等你將情報傳給我,我阿巴泰的人頭都搬家了!」阿巴泰怒吼著:「還要你說?瑚通格的腦袋就在外面掛著。那朱慈烺要不是在德州城外伏擊,哪裡再來的一隊明軍!」
「貝勒爺!末將,請斬了陳維道!這些漢人全都不可信!我滿清機密,埋了三年的暗子,怎麼會突然在陳維道放進密探的時候。突然間被連根拔起?」
陳維道臉上的汗水一下子嘩啦啦下來了。
正是那些密探被他告知了城內兩家暗子,這才導致了這次坑道被發現啊。想到這裡,陳維道面如死灰,拼命地磕頭,默然不語。
石廷柱與佟圖賴陰沉著臉,按說他們與陳維道都是漢人,應該彼此互相通氣才是。但三人都不是一個漢軍八旗的,自然也談不上多深的交情。陳維道這般諂媚,卻是讓他們二人瞧不起。
雖然,他們本來就是個更加讓人瞧不起的漢奸。
良久。還是滿珠習禮不耐煩了:「貝勒爺!咱們還是看看,這一仗怎麼打吧?那朱慈烺去了哪裡?」
聽此,眾人的目光不自覺地還是落在了陳維道的身上。
見此,陳維道仿佛一下子煥發了生機,鼓舞起了精神:「末將知道,末將知道啊!朱慈烺去了臨清!」
「臨清?」蘇拜眼珠子一下子亮了起來。
不僅是蘇拜,就連滿珠習禮等蒙古親王郡王們也是紛紛一亮。這些在漠北草原要靠著通商才能活得像個土財主的親王們都明白了臨清兩個字帶來的無線涵義。
見此,明白過味來的陳維道忙不迭道:「貝勒爺,親王!那臨清可是這山東第一號繁華之地啊。就算是在整個北大明里,論起繁華程度也是不讓京師的!那裡面。金山銀海一般。再加小人打聽了,臨清是朱慈烺的大本營!他在臨清城裡金銀大半年的時光了,將整個流淌著金山銀水的運河的財富都吸納到了臨清城裡。聽聞榷稅分司半年收的銀子,就抵了整條運河上大大小小那麼多鈔關足足三年啊!這臨清里的太子要是抓住了。那能撈到多少銀兩?」
蘇拜的目光一下子火熱了起來。
科爾沁右翼後旗卓哩克圖親王烏克善更是握緊了雙拳:「那太子真在臨清?」
「屬下敢以項上人頭擔保!」陳維道急忙說。
石廷柱聽不下去了:「你那人頭現在能不能保得住還兩說呢!」
「慢著!」就當陳維道被石廷柱說得渾身犯冷的時候,阿巴泰開口了:「臨清真有這麼繁華?」
「絕對有!」陳維道開口:「那裡是整個北方的轉運中心,不僅有各路豪商匯聚,也是各路物資匯聚的地方。聽聞朱慈烺在江南收購糧米,光是在臨清城新建的糧倉就有足足三十萬石糧米,還有那布匹。可以說整個北大明九成的布都來自此處!」
「好……」阿巴泰雙手輕輕拍掌:「你的腦袋,保住了。」
陳維道長長呼出一口氣。
其他人卻聽出了阿巴泰話語之中鬆動之意。
普通的小兵小將或許真的不知道大明富庶之地在哪裡。但阿巴泰豈能不知?
他只是看著陳維道上竄下跳,將這些強盜的士氣提升起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