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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個名頭伴隨著生鐵產量的迅速攀升,伴隨著鋼鐵技術的不斷發展已經越來越淡漠了。相反,戰後百廢待興的大明更加亟需新的建築材料,新的建築工藝。磚石結構的新建築頓時成為潮流。
而恆信大廈便成了這其中的標誌性建築。
當然,對於這個少年郎而言,這一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座大廈里的人。
這裡是恆信商社的總部,自然,也是那一個讓朱慈烺每每念著心懷愧疚之人所在的地方。
朱慈烺已經到了四樓了,這裡的人早已經清空。繁忙的辦公樓里到處堆疊著整齊的文件,座椅反而有些散亂。
顯然,被請走的幾個人離開得有些慌亂。
朱慈烺多了一些歉疚,但更多的卻是一種期待。
五樓的階梯已經賣出去了,上面,傳來了嚴厲而有些疑惑的聲音。
「葭月?葭月?那一份報表還沒準備好嗎?」
「還有,國子監合辦的掃盲班進展怎麼樣了?這一戰很快就要結束了,到時候會有大量的傷殘退伍軍人。我們要做好接納準備,也更好做好培訓技能的準備。不能花了錢花了心思,請來一群大爺。」
「葭月!今天怎麼這麼久了還沒有動靜?」
一陣文件翻閱的聲音響起又戛然而止。顯然,裡面那位發出聲音的主人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站了起來。
朱慈烺聽到了椅子響動的聲音。
伴隨著的,是樓梯上一步一步響起的堅定腳步聲。
吱呀……
樓梯上的門打開了,裡面,是一間略有些雜亂的大堂。裡面有六個工位,文件疊得極多,桌面散亂,甚至還有一支剛剛寫到一半就丟棄的筆。
朱慈烺站定在外間的大堂上,目光落到了大堂內的那扇門裡。
那裡,埋怨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嚴厲。
「葭月!今日我非……」聲音戛然而止。
朱慈烺輕輕笑了起來,定定地看著許久不見的趙詩瑤,從耳邊將玫瑰花拿了下來。
趙詩瑤穿著襦裙,上襦為長袖短衣,十處裙幅都各有一種顏色,輕描淡繪,色極清雅,微風吹來,色如月華,這是恆信商社裡頂尖裁縫量身定做的月華裙。
更比這服飾動人的便是趙詩瑤那副臉蛋了。許久不見,趙詩瑤憔悴了許多。恆信商社規模龐大,近來又是事務繁忙,各處壓力壓上來,累得旁人在九點還未到大廈里的時候,趙詩瑤便已經起來開始辦公。更是累得身邊足足有六個女書陪同辦公才能勉強運轉。六人並非是恆信商社要湊一個吉利數字,最緊要的,是恆信商社費盡心思,也只培養了六個可用之人。如此,足可見恆信商社裡事務之繁忙。
而這一切,自然是讓趙詩瑤更加辛苦。憔悴的是神情,不變的是容貌。
依舊是那副讓人心肝都想要為她揉碎的五官,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趙詩瑤這兩年也長大了,曾經還有些稚氣未脫的容顏漸漸釋放了絕代佳人的本色。就連身量,也開始漸漸變得高挑豐滿。
尤其一雙眼睛,對視著朱慈烺。只是一瞬,那無邊的情愫就在這一刻統統傾注期間,湧入進了朱慈烺的心田。
朱慈烺讀懂了那一切的意味。
「早知如此牽絆人心……我……我想過無數次,想著還不如未曾南下那一場。想著,早些讓爹爹許了旁人。也好過每日在這裡等你……只是,未曾想,今日終於有見到你。我卻……都沒了那些念頭。仿佛未曾有過一樣……只要見到你,心便安了,所有亂糟糟的情緒都平復了。我……」趙詩瑤咬著唇,看著朱慈烺,眼中淚花涌動。
朱慈烺的笑容依舊是那樣輕,聲音依舊是那樣柔,語調變得更加柔和。他走過去,輕輕地抱住了趙詩瑤,將那一朵玫瑰別在趙詩瑤的耳朵上:「千般萬般,都是我的不對呀。」
趙詩瑤猛地抱緊了朱慈烺,一把狠狠咬在了朱慈烺的肩膀上。
那一瞬間,所有的委屈與淚水都得到了釋放。淚花濺落了朱慈烺的衣衫,朱慈烺卻唯有將趙詩瑤緊緊地擁抱著。
朱慈烺任由趙詩瑤狠狠咬著,直到趙詩瑤的牙間都感覺到了鮮血流淌的時候,趙詩瑤終於驚醒了,她歉疚地看著這一切。還未等她說什麼,朱慈烺卻笑了。
他將趙詩瑤猛地橫抱了起來。
在她的驚叫之中,朱慈烺橫著抱起了趙詩瑤。一個公主抱下,朱慈烺抱著趙詩瑤走上了樓梯,踹開了天台上的大門。
天台上,一片空檔。
趙詩瑤摟著朱慈烺的脖子,迷惑而又歉疚:「方才……我咬疼你了……」
「愛之切呢,我知道的。」朱慈烺抱著,朝著西北方走去:「噓……別著急,別說話。」
朱慈烺將趙詩瑤放了下來。隨機,他從懷中取出了一道圓筒狀的信號旗,點燃之後,一道粉紅色的煙花升騰在高空之中。
隨後……
忽然間,整個正陽門大街一陣密集的腳步聲響了起來。旋即,就連內城的城門上也忽然間冒出了無數人影,他們迅速登上城牆,訓練有素地各就各位。
這一刻,無論是內城城牆上的還是正陽門大街上,亦或者繞著恆信大廈一圈又一圈數條街道上,甚至西三里河,騾馬市街,紛紛出現了行動迅速的人影,他們動作幹練地行動了起來。